正道联盟的弟子换班时发现,东墙外多了一个卖灯笼的摊位,摊主戴着斗笠,但从走路姿势看是练家子。西边茶摊换了新伙计,眼神一直在扫视院门。
中午时分,一名身穿青衣的中年男子登门。他自称是城南商会的执事,听说有南荒商队入住,特来登记路引并收取管理费。
陈墨没露面。水无痕出面接待,只开了条缝,递出一枚铜钱,说“暂不住商队,只是亲友借住”,便关上了门。
那人没纠缠,转身离开。但走出十步后,右手在袖中掐了个诀,指尖闪过一道微光。
水无痕回到屋内,脸色沉了下来。“用了传讯术,内容被我用寒气截了一下,只听清两个字——‘疑似’。”
“他们还不确定。”陈墨靠在墙边,“只要不拿出水灵珠,就没有实证。”
“可迟早会查出来。”水无痕说,“天机阁有鉴宝镜,暗夜阁能测气运流向,只要有人愿意花钱,消息撑不过三天。”
“那就在这三天里,搞清楚谁最急着动手。”陈墨从怀里拿出一张纸,“让弟子把这两天进出的人全记下来,按衣着、行为、停留时间分类。我要知道哪股势力最先按捺不住。”
下午,又有两拨人上门。一拨说是巡防司查流动人口,被弟子以“已报备”为由挡回;另一拨是江湖散修,自称仰慕陈墨名声,想当面请教武道问题。
陈墨依旧没见。水无痕站在门内回应:“闭关冲击境界,不见外客。”
傍晚,院外聚集的人更多了。原本零散的摊位连成了片,像是自发形成的小市集。可没人交易,多数人都在盯着院门。
正道联盟弟子回报,北街出现三名黑袍人,虽未靠近,但身上带有血气残留。另有两名女子从药王谷方向走来,在对面酒楼包了整层。
“药王谷也来了。”水无痕皱眉,“慕容雪不可能不知道这事,但她没派人送信,说明内部有分歧。”
“也好。”陈墨坐在灯下,“乱一点,反而不容易锁定目标。”
入夜后,风变大了。院中那棵老槐树摇晃,枝叶拍打着屋檐。陈墨坐在主屋,手里握着水灵珠。珠子温润,表面文字依旧清晰:九鼎归位,血河将启。
他没再尝试催动它。现在每动一次,都可能引来更强的感应。
水无痕在隔壁房打坐。四块冰晶静静躺在角落,表面光滑如初。
院外,一名卖糖葫芦的年轻人蹲在摊前,手里竹签突然断裂。他低头看着断口,轻轻吹了口气。竹屑飘起,在空中画出一个小小的符印,随即消散。
街对面,茶摊老板往炉子里加了块炭。火光一闪,映出他袖口内侧绣着的一只银色蜈蚣。
城东某座高楼顶层,一人凭栏而立。他手中折扇轻摇,扇面绘着一幅女子画像。此刻,画像眼角多了一滴红色,像是刚写上去的血字。
云庐别院内,陈墨忽然抬头。胎记又开始发烫。
他慢慢站起身,走向窗边。
窗外月光洒在院子里,地面砖缝间,有一串湿痕,像是刚被水浸过,正缓缓蒸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