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墨的手刚把卷轴系紧,指尖还搭在布带上,林间的空气忽然变了。他呼吸一滞,一股说不出的味道钻进鼻腔,像是腐烂的草根混着湿泥。他立刻抬手,掌心朝前。
“停。”
队伍停下脚步。七名弟子站在他身后,有的喘气重了些,脸色慢慢发青。
“闭气。”陈墨声音压低,“三息,用灵力封住鼻窍。”
没人问为什么。他们见过他在金戈城硬扛金无量的画面,也见过他单膝跪地却不肯倒下的背影。现在他下令,他们照做。
陈墨运转灵力,金色护罩从体内扩散,像一层薄壳将八人围住。护罩刚成,外面那层绿蒙蒙的雾就贴了上来,发出轻微的“嗤”声。护罩边缘开始泛白,像是被腐蚀。
他皱眉。这瘴气能蚀灵力。
“两人一组,背靠背。”他说,“别走散。”
队伍开始移动。每一步踩在腐叶上都像陷进泥里,脚下软得没有实感。头顶的树冠叠了三层,阳光透不进来。四周安静得只剩呼吸声,可那呼吸声越来越沉。
一名弟子踉跄了一下,旁边的人立刻扶住他。那人眼白泛青,嘴唇发紫。
“撑住。”陈墨伸手按在他肩上,渡入一丝灵力。这动作让他护罩晃了晃,裂开一道细缝。绿雾趁机渗入,他猛吸一口气,重新稳住灵力。
胎记在左臂跳了一下。不是痛,是热,像有东西在皮下流动。他没时间细想,只把玉佩从储物袋里取出,握在掌心。
玉佩微温。
他盯着前方。树干扭曲,枝条交错,看不出路。刚才明明是往东南走,可现在连方向都分不清了。
“有人!”突然有弟子喊了一声,指向左边。
陈墨猛地扭头。那边只有藤蔓垂落,随风轻摆。
“没东西。”他说。
“我看到了!一个人影,穿着灰袍!”
“闭嘴。”陈墨喝道,“盘膝坐下,手放膝盖上。”
所有人照做。他走到每人面前,手指点在眉心,留下一道金纹。金纹一闪即逝,但他们的呼吸慢慢平稳了。
幻觉。瘴气不只是毒身,还乱神。
他低头看玉佩。温度还在上升。胎记同步发热,两股热流在手臂交汇,指向右前方。
那是生的方向。
“起来。”他说,“跟紧我。”
队伍重新出发。这次没人说话,也没人乱看。他们盯着陈墨的后背,一步不差地跟着。
林子越走越密。地面开始起伏,像是被什么力量拱过。枯枝横七竖八地躺着,有些断裂处还带着焦痕。陈墨蹲下,摸了摸一根断枝。
不是火烧的。是某种力量震断的。
他站起身,继续走。胎记的热度没降,反而更强了。玉佩在他掌心微微震动,像在回应什么。
突然,头顶树叶哗啦一响。
陈墨抬头。一片空地上方,树梢剧烈晃动。下一秒,一群碧绿色的小虫冲了出来,密密麻麻,像一团移动的雾。
“趴下!”他大吼。
没人反应过来。第一只虫已经俯冲而下,尾针扎进一名弟子的手臂。那人惨叫一声,整条胳膊瞬间肿胀,皮肤发黑。
陈墨双拳砸地。
轰!
地面炸开,石墙拔地而起,挡住虫群第一波冲击。蜂群撞在墙上,发出密集的“噼啪”声,有些被震晕,更多则绕开继续扑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