风沙还在拍打阵台边缘的灯笼,火光一明一暗。陈墨的手仍按在刀柄上,指节发白。两名弟子站在不远处,一人盯着西侧沙丘,一人低声汇报着什么。他听完,微微点头,终于松开手,将刀缓缓推回鞘中。
他没有起身,也没有说话,只是走到阵台中央的聚灵阵前,盘膝坐下。玉佩贴在心口,左臂胎记开始发烫,像是在回应地下的某种节奏。他闭上眼,呼吸慢慢拉长。
土灵珠从怀中取出,悬浮在胸前。它不像雷霆晶那样躁动,也不像风灵羽那样轻盈,它的力量沉得像整座山压下来。陈墨知道,这股力量必须融入他的法相体系,否则洞虚境始终不稳。
第一次吐纳,土系灵气顺着经脉流入丹田。身体立刻绷紧,肌肉抽搐,像是被千斤石碾过五脏。他咬住牙,额头渗出冷汗。这股力量太厚重,和之前融合的雷霆之力格格不入,两者在体内对冲,经脉胀痛难忍。
第二次吐纳,他改用缓引的方式,一口气吸得极慢,让灵气一点点渗透。这一次,疼痛减轻了些,但识海开始翻涌,意识像是被卷进旋涡。他守住心神,回想破风魔阵时的感觉,用战斗中的本能去调节灵力流动的方向。
第三次吐纳,他找到了一个平衡点。土灵珠的力量不再蛮冲,而是随着呼吸节奏,逐步下沉,与丹田深处的本源之力产生共鸣。胎记的温度升高,金纹在皮肤下流转一圈,随即扩散至全身经络。
第四次吐纳,他主动引导雷霆晶的残力迎上去。两股属性截然不同的能量在丹田交汇,发出刺耳的摩擦声。他没退,反而加大输出,逼它们在碰撞中寻找共存方式。就像当初驾驭风雷一样,不是压制,而是融合。
第五次吐纳,土系灵气终于开始稳定运转。它不再单独行动,而是缠绕着雷霆之力,在经脉中形成螺旋状流动。每一次循环,都让他的灵力更加凝实。法相在识海中逐渐清晰,不再是单纯的震世形态,而是多了一层厚重的土色外衣。
第六次吐纳,他尝试将土灵珠完全收归己用。珠子剧烈震动,仿佛有意识抗拒。他喷出一口精血,落在珠面。血光一闪,珠子安静下来,光芒内敛,缓缓沉入他的气海。
第七次吐纳,他彻底闭合五感,全神贯注于体内。灵力在各大经络间奔涌,修复着因强行融合而产生的细微裂痕。洞虚境的根基正在重建,比之前更深、更牢。每一次心跳,都带动灵力在全身循环一周,如同地脉律动。
时间一点点过去。阵台上的火光早已熄灭,只剩下风沙刮过的声音。两名弟子守在飞舟甲板上,不敢靠近。他们看到师父坐下后就没再动过,周身却渐渐浮起一层土黄色光晕,像薄纱一样裹住全身。
陈墨的呼吸越来越深,越来越慢。到了后来,几乎要和地下的脉动同步。每一次吸气,都能感应到地底深处传来的微弱回应。那是土灵珠与大地之间的联系,现在也成了他的一部分。
识海中,法相完全成型。它站立如山,双足扎根虚空,背后隐约浮现岩层叠嶂的虚影。雷霆在其右臂游走,土浪环绕左腿,两种力量不再冲突,而是彼此支撑,形成新的运行法则。
就在这时,心音出现了。
一道低沉的声音在他脑海中响起:“重者为基,轻者为锋。地不动,则天不倾。”
话音落下,便消失无踪。陈墨没有惊讶,他已经习惯了这种指引。但他能感觉到,这段话不只是提醒,更像是某种验证——他走对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