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记住这种感觉。”阁主收手,“日后你独行荒域,无人指点,全凭此盘警示。它不会告诉你敌人是谁,只会告诉你——前方有死,近则寒,远则微颤;左侧无光,便是陷阱;右路光断,切勿踏足。”
陈墨点头,将天机盘抱于怀中,反复调试灵力输出。起初稍一用力,晶石便剧烈震荡,几欲脱手;后来他改用“酿酒三息法”调节气息,使本源之力如涓涓细流渗入,终于实现稳定共鸣。
“可以了。”阁主忽然道,“现在,我要你做最后一件事。”
他挥袖,沙盘星图瞬间被一层黑雾笼罩,所有轨迹消失不见。观星台外,风云突变,星轨被乱流遮蔽,寻常占卜手段尽数失效。
“仅凭天机盘,告诉我——血魂宗隐秘入口,何在?”
陈墨神色不变,深吸一口气,将双手完全覆盖在天机盘上。他不再依赖视觉,也不再仰仗记忆中的线索,而是彻底沉入感应之中。胎记滚烫,玉佩残片在胸口轻轻震动,仿佛与晶石形成某种闭环回路。
体内本源之力如江河奔涌,却不外泄,尽数汇入盘心。晶石忽明忽暗,似在挣扎,又似在回应某种遥远呼唤。突然,脑海中闪过一道金线——不是画面,不是声音,而是一种方向性的直觉,如同磁针指向北极。
金线凝聚。
一道纯粹的光束自晶石射出,在空中划出弧线,穿透迷雾,稳稳锁定东北方百里之外一处死寂山脉。那里山势如枯骨交错,终年无云,却被一层灰雾笼罩,连星辉都无法照亮。
阁主凝视良久,缓缓吐出一句:“血河旧址……九年前封印崩裂之地。”
他看向陈墨,语气前所未有的郑重:“它不是随便指了个方向。它认出了你的命途。从此刻起,你不再是追寻线索的人,而是牵引变局之人。”
陈墨收回双手,天机盘光芒渐隐,但他已清楚感受到,那条金线并未消失,而是深深烙印在神魂之中。他知道,只要心念一动,便可再次唤出指引。
他站起身,将天机盘用粗布层层包裹,收入怀中,外衣扣紧,不留一丝气息外泄。
“你要走了?”阁主问。
“还不急。”陈墨声音平静,“我得先确认一件事。”
“何事?”
“如果我现在启用天机盘,持续追踪那道金线,会不会惊动对方?”
阁主沉默片刻:“会。每一次深度感应,都会扰动天地气机,如同黑夜点亮火把。他们或许看不见你,但能感觉到‘有人在看’。”
陈墨点头,不再多言。
他走向观星台边缘,望向东北方苍茫群山。风拂过衣角,草绳束发轻轻晃动。他没有说话,也没有做出任何宣誓般的姿态,但眼神已与先前不同——少了凝重,多了笃定。
阁主退回殿内,启动阵法封锁星台。石门闭合前,他低声呢喃:“棋子已动,天机逆行,愿你不负此盘,亦不负她所托。”
陈墨立于台沿,右手按在怀中布包之上。布料下的晶石突然轻轻一跳,像是回应某种即将到来的风暴。
他的左手缓缓抬起,指尖划过空气,仿佛在丈量前方千山万水的距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