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墨点头,将玉珏收入怀中,与墨色玉佩并置。两者接触后仍有微光流转,似在回应彼此。
“前辈不随我同行?”
云沧海摇头:“我的路走到这里了。经脉尽毁之人,不宜远行。况且……”他顿了顿,目光投向寒潭方向,“这地方不能无人守着。若他们回去报信,血魂宗必派更强的人来。”
陈墨默然。他知道对方是在替自己断后。
“你记住,”云沧海忽然压低声音,“沿途若有石碑指引,切勿轻信。真路不在明处,而在无声之地。”
陈墨皱眉:“什么意思?”
“意思是你若看见写着‘东行’的碑,反而该往西绕三十步。”云沧海冷笑,“血魂宗最爱用假路引人入瓮。当年七杀使折损三人,就折在一块破石头上。”
陈墨记下,伸手扶住对方肩膀:“多谢前辈指点。”
云沧海摆手,退后两步,靠在一棵枯树旁,十二酒葫芦轻轻晃动。他闭上眼,似已耗尽力气。
陈墨最后看了这片山谷一眼。毒箭残骸散落泥中,红线焦痕纵横交错,五名敌人或坐或卧,皆失战力。独眼龙抬起头,与他对视,嘴唇微动,终未出声。
他转身,迈步向东。
走出十丈,忽觉脚下微异。
低头看去,方才玉珏滴血之处,枯草竟又抽出嫩芽,绿意盎然,随即迅速枯黄萎缩,化为灰烬。那滴血已不见,地面只余一圈焦痕,形状诡异,隐约构成一个扭曲的符文。
陈墨脚步一顿。
他蹲下身,指尖轻触焦痕边缘。
一丝极细微的震感顺指而上,仿佛地下有东西正在苏醒。
但他未停留。
站起身,他继续前行,步伐坚定。身后,云沧海仍倚树静坐,未动分毫。
三里外,断崖轮廓已在视野之中。山风渐烈,吹动他额前碎发。怀中玉珏温润含光,金线虚影在识海中清晰可见,如命途之引。
他抬起右手,握紧拳,指节发出轻微声响。
前方无路,唯有断崖。
但心音所示,碑无字处,才是开端。
他加快脚步,身影切入山脊阴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