玄阴令上的余温,是来自血脉深处的召唤,是横跨了二十年光阴的誓言。
苏烬宁没有片刻迟疑,她的身影如一道青烟,掠过重重宫墙的阴影,径直没入了皇宫最深、最禁忌的区域——玄阴墓。
子时,月黑风高。
当苏烬宁再度踏入这座地底陵寝,空气中的尘埃都仿佛因她的到来而震颤。
这里的一切都与记忆中别无二致,冰冷的石壁泛着幽蓝湿气,指尖轻触便渗出刺骨寒意;幽深的甬道蜿蜒向前,足音在岩壁间回荡,如同亡魂低语;以及那座位于地宫中央、仿佛蛰伏着远古巨兽的巨大祭坛——其表面星轨图纹微弱闪烁,像沉睡巨兽的呼吸。
她一步步走上祭坛,将那枚滚烫的玄阴令,轻轻放置在九蛇盘踞的石棺顶盖中心。
嗡——
只一刹那,石破天惊!
整座玄阴墓开始剧烈地摇晃,碎石簌簌坠落,撞击声如钟鸣贯耳。
石壁之上,那九条栩栩如生的石雕巨蛇,黯淡的眼窝中猛然喷吐出赤红色的烈焰,热浪扑面而来,灼得她眉睫发烫,空气中弥漫着硫磺与焦骨的气息。
祭坛地面的星轨图纹路被逐一点亮,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旋转,无数星点流光汇聚而来,带着冰凉如雨滴般的触感,尽数灌入苏烬宁的体内。
她没有抵抗,甚至没有半分惊诧。
她盘膝而坐,就在那旋转的星轨与燃烧的蛇瞳中央,闭上了双眼。
这一次,她没有等待危险降临,而是主动、决绝地催动了“末世之眼”!
那预知未来的能力,如同一柄双刃剑,每一次窥探天机,都在疯狂燃烧她的生命。
“噗——”
一口鲜血猛地从她口中喷出,洒落在冰冷的石棺之上,瞬间被灼热的棺身蒸发为一片血雾,腥甜气息混入火焰的焦灼味,在鼻腔中炸开。
她的脸色变得惨白如纸,意识仿佛被抽离,坠入无尽的深渊。
黑暗中,只有心跳声在颅内轰鸣,每一下都像敲击青铜巨鼓。
**【增补段落·填补逻辑断层】**
在那片虚无的黑暗里,一个声音低语:“你不够资格知晓。”
她看见自己站在烈焰边缘,另一个“她”冷冷望着她,红衣猎猎,眸中焚火不熄:“你以为你能承受这份重量?”
冰冷的风刮过灵魂,痛楚如针扎进每一寸神识。
苏烬宁笑了,哪怕身体正在崩解,哪怕触觉已模糊成一片灼烧的空白。
“我不求承受,”她喃喃,声音却穿透万古寂静,“我只求明白。”
话音落下,她纵身向前,不是逃避,而是拥抱那团焚尽一切的心火。
就在那一刻,画面轰然炸开——
眼前不再是阴冷的古墓,而是一座燃烧的皇城。
烽火连天,哀嚎遍野,无数叛军的铁蹄踏碎了王朝最后的尊严。
而在那最高的城楼之上,一名身着猩红宫装的女子,风华绝代,眉眼间却燃烧着决绝的死志。
她的容貌,与苏烬宁一般无二!
她看到了“自己”在城楼上,迎风而立,脚下是万丈深渊与熊熊烈火——热浪扭曲视线,火舌舔舐铠甲,发出滋滋作响的爆裂声。
她听到了“自己”用尽最后的力气,对着这片山河,发出最悲怆的诅zou与最温柔的祈愿——那声音像是从遥远时空传来,却又清晰得如同贴耳低诉。
“愿我烬骨,宁天下……”
话音落,红衣女子纵身一跃,投入了那片足以吞噬一切的焚城烈焰之中。
烬骨,宁天下……烬宁!
原来,这才是她名字的真正由来!
**【回忆段落增补·铜铃起源】**
她看见襁褓中的自己被先帝抱走,一只小小的铜铃系在襁褓一角,随风轻响,叮咚一声,清脆却孤寂。
“这是她母亲留下的唯一物件,”老太监低声说,声音沙哑如枯叶摩擦,“据说,能镇心火。”
寅时,天光未亮。
记忆的洪流如决堤江海,冲垮了她二十年来构建的所有认知。
她看见了自己并非苏家亲女,而是前朝皇室覆灭时,唯一幸存的血脉。
她看见了先帝如何在死人堆里将尚在襁褓的她抱回,不是出于怜悯,而是因为她的血脉中,流淌着一股连神佛都为之忌惮的“心火”之力。
这股力量,既是前朝皇族的荣耀,也是招致其覆灭的根源。
先帝收养她,是为了用大夏王朝的龙气,镇压住这股足以焚天灭地的力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