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59章 雾里杀人,火中封印(1 / 2)

玉带桥的断口处已成修罗屠场,残肢断臂与破碎的铠甲混杂在沸腾的石灰水中,发出令人作呕的焦臭——那气味浓烈如腐肉裹着硫磺,在湿冷雾气中翻滚蒸腾,钻入鼻腔便似毒针刺脑。

石灰水表面浮着一层猩红油膜,偶尔“噗”地炸开一个气泡,溅起的水珠落在皮肤上,带来一阵灼痛的刺痒。

大战将怒发冲冠,一声震天怒吼,竟踏着同袍漂浮的尸骸与桥梁残骸,如一头狂暴的巨兽,凌空跃过了十数丈宽的断口!

脚下木板断裂的脆响、尸身沉入浊水的闷响,连同他靴底踩碎头骨的“咔嚓”声,在浓雾中交织成一曲死亡序曲。

他手中那杆饱饮鲜血的长戟卷起一道腥风,铁刃破空之声尖锐如鬼哭,只一记横扫,便将三名挡在最前方的禁军连人带盾劈飞出去,内脏碎块泼洒一地,温热的血雨溅上他的面甲,顺着纹路缓缓滑落,滴入嘴角,咸腥满口。

转瞬间,他已直逼绿将军阵前。

“铛——!”

火星如烟花般在浓雾中炸开,两人的兵器悍然相撞,金铁交鸣之音刺得耳膜生疼,余波震得四周雾气都为之一荡。

绿将军只觉虎口剧震,掌心皮肉撕裂,兵刃几乎脱手,双臂几近麻木,脚下青石板寸寸龟裂,碎石扎进战靴,每一步退却都带着钻心的痛楚,才勉强稳住身形。

大战将咧开一个狰狞的笑容,声音里满是嗜血的狂热:“皇帝老儿只敢躲在女人裙底不敢见人,派你这条摇尾乞怜的走狗也配挡我的路?”

绿将军死死咬住后槽牙,喉间涌上一股腥甜,却强行咽下,舌尖抵着破裂的牙龈,冷笑道:“陛下未必在宫中——但他知道,你会死在这里!”

话音未落,他身后两侧的密林高坡之上,数百道火矢如流星雨般骤然破空袭来!

弓弦齐震之声如雷云滚动,箭镞划破空气的尖啸刺耳欲聋。

正是红护卫率领的夜行死士,她们在最佳的伏击点发动了突袭。

那些箭簇上并非涂毒,而是蘸满了林墨特制的“迷雾散”粉末,一落地,接触到潮湿的空气,便轰然爆开一团团更加浓郁刺鼻的白烟,仿佛无数朵死亡的白莲在敌军阵中绽放,烟雾触肤即生寒意,吸入肺腑则如冰锥穿肠,瞬间将他们本就受阻的视线彻底吞噬。

几乎在同一时刻,远处的东华门外,那三百辆伪装成运粮车的车队在紫大臣的一声令下,竟齐齐向侧方倾倒!

车厢内的木板轰然碎裂,一桶桶粘稠的火油如黑色的毒龙般泼洒而出,油液黏腻沉重,落地时“哗啦”作响,迅速浸透整条街面,空气中弥漫起浓烈刺鼻的焦油味。

紫大臣面无表情地举起手中令旗,猛然挥下。

“放箭!”

火箭齐发,带着刺耳的呼啸声钉入地面,火油遇焰即燃,轰然腾起一片赤红火浪,热浪扑面而来,烤得人脸皮发紧,整条叛军的退路顷刻间化作一片翻腾咆哮的火海!

与此同时,太液池底的密道中阴冷潮湿,水珠顺着石壁滑落,滴答作响,回音在狭窄甬道中反复震荡,仿佛亡魂低语。

苏烬宁手持一盏幽幽发光的青铜古灯缓步前行,灯焰青蓝,映得她面容苍白如纸,每走过十步,两侧甬道壁龛中的烬族先祖雕像便会无声地睁开石刻的眼瞳,眼窝深处泛起微弱红光,用空洞的目光凝视着她,仿佛在审视这位迟来的后裔。

那目光如有实质,压得她肩颈生寒,呼吸都变得滞重。

青鸢紧随其后,一手持剑戒备,一手紧握着地图,指节因用力而发白,压低声音提醒道:“娘娘,按照地图所示,前方就是‘血祭坛’,也是护国大阵真正的阵眼所在。”

话音刚落,青鸢腰间一根特制的传音竹筒突然发出轻微的震动,竹身嗡鸣,如蜂振翅。

她立刻凑到耳边,脸色骤变,急声道:“娘娘,是林墨姑娘的急报!‘破瘴粉’遇‘迷雾散’之湿气即生反斥之力,可令其自燃消解!只需两刻钟便可清空风眼区域——您只剩下……不到两刻钟的时间完成封印!”

苏烬宁凤眸一凛,点了点头,脚下步伐陡然加快,足音在石道上敲出急促的节奏,如同命运的鼓点。

然而,当她抵达祭坛入口时,却猛然停下了脚步。

只见那座巨大的圆形石质祭坛中央,竟悬浮着一块残缺的古玉璧,上面雕刻的玄鸟图腾缺了最关键的心口部分——那正是传说中遗失的“玄鸟印”原型。

寒风吹过祭坛缝隙,发出呜咽般的哨音,仿佛远古的哀歌。

她深吸一口气,从怀中那个早已被体温捂热的木匣里,取出了最后一件东西:一缕用红绳精心束好的青丝,上面还缠绕着半枚破碎的玉印。

那是她母亲留给她唯一的遗物。

指尖抚过发丝,触感柔韧却脆弱,一如记忆中的母爱。

没有丝毫犹豫,苏烬宁拔下发簪,在指尖狠狠一划,鲜血瞬间涌出,温热的血珠滴落在母亲的遗物之上,发出“滋”的轻响,如雪落沸汤。

那半枚碎印与青丝触血即焚,化作一道流光射向祭坛中央的玉璧。

嗡——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