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朝会既罢,凤仪宫烛影摇红】
再次临朝,金銮殿气氛天翻地覆。
萧景珩端坐龙椅,面沉如水,将缴获虎符掷于丹墀,发出“哐啷”脆响,震得百官心头一颤。
“诸卿请看!”皇帝之声如冰,响彻殿宇,“有人勾结外敌,欲裂我山河;有人盗用宫禁,欲污我血脉!前几日尚有人高呼‘清君侧’,今日朕倒要问诸卿:何为君侧?真正的乱臣贼子,从来不在朝堂之上,而在帷帐之中!”
那封指向沈氏的血书当众宣读,证据确凿,铁证如山!
朱大臣叩首在地,声嘶力竭:“陛下明鉴!外有叛军叩关,内有奸佞作祟,国之危急,莫过于此!臣恳请陛下册立皇后娘娘摄政,与陛下共掌大局,上安天命,下抚黎民,共卫社稷!”
“臣等附议!请立皇后摄政,共卫社稷!”
“臣等附议!”
山呼海啸般的声浪淹没了整个金銮殿,文武百官齐齐跪倒,声震殿宇。
这不仅是对苏烬宁能力的认可,更是动荡之后百官寻求安稳的集体选择。
苏烬宁立于御阶之侧,一身凤袍在烛光下熠熠生辉,神色平静地接受朝拜。
广袖之下,她的指尖却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。
方才,为了确认北境伏击万无一失,她第三次强行开启了“末世之眼”。
师父说过,逆天者终将被天弃。
此刻,生命力被抽空的虚弱感如潮水涌来,眼前金星乱冒,气血翻涌,全靠一股意志才未倒下。
礼毕,百官鱼贯而出。
她扶着殿柱缓步下行,裙裾沉重如铁。
直到步入凤辇,紧绷的脊背才微微松懈。
青鸢看着主子闭目靠在软垫上,额角冷汗涔涔,心中一紧,却不敢声张。
【夜深人静时,凤仪宫露台】
苏烬宁独自倚在栏杆上,遥望北方幽暗夜空。
月色清冷,映得她脸色愈发苍白,夜风吹拂鬓发,带来一丝凉意,也送来远处檐铃叮咚的轻响。
青鸢端来参汤,担忧道:“娘娘,您该歇息了。”
苏烬宁挥手制止,目光仍凝视远方,低声道,几近耳语:“柳谋士的妹妹死时不过十四岁,被华贵妃的人从家中拖走那天,还在背《女诫》……我懂恨,但不能纵恨成魔。”
露台寂静,唯有风拂过铜铃,余音袅袅。
忽然,一阵急促脚步声打破宁静。
小太监踉跄奔来,脸色惨白:“启禀娘娘!昭阳宫……走水了!守卫撞门而入时,只见满室烈焰,沈昭仪盘坐中央,周身裹火,手中紧攥一卷焦黄绸布……临死前只吐出两字——‘真相’……”
青鸢倒吸一口凉气。苏烬宁却未动,只是缓缓闭上了眼睛。
就在此时,北风送来一声闷响——那是宫钟被撞动的余音,三更,到了。
不远处,萧景珩已披衣立于宫道尽头,火光映照着他冷峻的侧脸。
那一瞬,他仿佛不只是帝王,更是这座王朝废墟上的守夜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