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3章 抗体之源(1 / 2)

蓝蝶的化学键分子式依旧在索菲亚的脑海中灼烧,如同烙印般无法磨灭。

那串由碳、氢、氮、氧原子构成的复杂链状结构,不是普通的化学符号,而是中和“记忆毒性”的精确蓝图。

每一个化学键的连接方式,每一个官能团的空间排布,都对应着骨灰颜料中那些固化痛苦记忆的能量节点。

自从在镜宫深处窥见这道分子式的瞬间,它就成了她午夜梦回时唯一的光,却也成了最沉重的枷锁。

她知道这蓝图的价值,它或许能终结那些被颜料操控的暴力与绝望,可如何将这抽象的分子结构转化为触手可及的现实?

她没有精密的实验室,没有合成所需的高纯试剂,更没有解读这些分子如何与记忆能量相互作用的专业知识。

柏林大学的化学实验室早已对她关闭大门,“星纹”教会的监视如影随形。

她能依靠的,只有这间简陋画室里的颜料、画笔,以及脑海中那些破碎的、来自父亲笔记和镜宫启示的零星信息。

然而,当现实的壁垒一次次将她撞得头破血流时,一个更疯狂、更直接的念头在她心中悄然滋生。

如同暗夜里破土而出的藤蔓,缠绕着她的理智,却也带来了前所未有的希望。

既然骨灰颜料承载的是逝者凝固的痛苦记忆,是那些被战争、杀戮、压迫扭曲的灵魂碎片。

那么,一个活着的、清醒的、自愿的记忆与意志,能否像免疫系统中的抗体对抗病毒一般,成为中和这种痛苦记忆的“颜料抗体”?

这个想法太过离经叛道,违背了所有已知的科学常识和艺术逻辑。

可在“星纹”教会的步步紧逼和记忆毒性的持续侵蚀下,这似乎是她唯一能抓住的救命稻草。

她想到了自己。

她是东西方双重创伤的承受者:

童年时目睹母亲在布拉格的街头被秘密警察带走,那声绝望的呼喊至今仍在耳畔回响。

少年时跟随父亲流亡柏林,却始终活在纳粹余孽与教会势力的阴影之下。

亲眼见证艺术成为政治的工具、记忆沦为操控的武器。

她是死神交易的参与者,为了获取镜宫的秘密,她以自身的部分记忆为代价,与那些游走在生死边界的能量体达成了脆弱的平衡。

她更是第八条款补遗的书写者,亲手在那份冰冷的协议上写下了制约暴力、守护记忆本真的条款,却也因此成为了教会眼中必须清除的障碍。

她的身体里流淌着反抗者的血液,她的灵魂中刻满了对和平的执念,她的记忆里既有创伤的烙印,也有坚守的力量。

她的身体和灵魂,本身就是一座复杂的战场,也是一个天然的实验室。

每一寸肌肤、每一滴血液,都承载着对抗痛苦的意志。

要制造“颜料抗体”,她需要最本源的、代表生命与免疫的物质。

血液太过稀薄,承载的生命信息不够纯粹。

毛发缺乏活性,无法与颜料中的记忆能量产生深度共鸣。

她最终将目光投向了骨髓。

那是造血干细胞的摇篮,是生命最原始的动力源泉,是免疫系统的核心所在。

骨髓中蕴含的不仅是遗传信息,更是一个人从诞生到成长所积淀的生命意志,是抵抗外来侵蚀的根本力量。

如果说骨灰颜料是死亡与痛苦的结晶,那么骨髓,就是生命与抗争的象征。

这两种极端的物质相遇,或许能产生意想不到的中和反应。

这是一个极其痛苦且危险的决定。

抽取骨髓需要专业的医疗设备、无菌的操作环境,以及精准的麻醉控制。

稍有不慎便可能损伤脊柱神经,甚至危及生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