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0章 器官切除进行曲(2 / 2)

莱亚把全球病例标在地图上,发现黏土病例呈“音符”形分布。

从维也纳到萨尔斯堡,连成一条上扬的G大调音阶。

而骨刺病例则形成一条降E小调下行线。

像两份对位的“病句乐谱”,把欧洲当成巨大的五线谱,听众被写成“楔形音符”。

莱亚立刻联想到了《泥板书之呼吸》的核心意象。

那位德国考古学家艾丽莎所面对的、刻有楔形文字的泥板,以及其中记载的“记录即囚禁”的死神起源。

星纹教会的力量,或者说那真空死神所代表的规则,正在将听众的身体,如同古老的泥板一样“刻写”上来自不同时空的诅咒符号。

黏土微粒是物质的渗透,楔形文字骨刺则是规则的显化。

她想起艾丽莎在泥板前被陶土侵蚀的右手。

如今,整个欧洲的听众都成了“活体泥板”,而她们的琴声,就是最新一批“楔形文字”的刻刀。

当字符刻满,人就会被“记录”彻底锁死,成为无声的陪葬俑。

这无疑是“和声献祭学”的可怕佐证。

音乐会的声波,不仅在进行无形的器官“手术”,更是在将听众同化为不同时空绝望规则的载体。

如同把不同的程序病毒强行植入不兼容的硬件。

艾米把病例报告叠在一起,纸角自动渗出极淡的红褐色粉末,像被“反向土葬”。

不是泥流入耳,而是耳中的泥在向外“发芽”。

她猛地合上文件夹,却听见里面传来极轻的“咔嗒”,像有一枚陶俑的脑袋被夹断。

然而,在收集和比对这些骇人听闻的案例时,一个惊人的例外浮出水面。

在所有报告的病例中,没有任何一例与双胞胎姐妹艾米和莱亚·施特劳斯直接相关。

她们是演奏者,是声波最直接的源头,承受着G弦的反噬、契约的刻印、体内异物的折磨。

但她们的身体,却没有出现咳出黏土或生长骨刺的迹象。

甚至,当她们在临时住所,为了测试而刻意重复演奏那些危险的乐段时,她们自己并未产生这些生理异变。

莱亚用G弦在自己手臂上划出一道血痕,血珠滚落,却并未变成黏土,也没有楔形文字浮出。

她忽地意识到:

她们的“免疫”并非幸运,而是被提前“写满”。

她们的血肉,早已是星纹教会钦定的“终章泥板”,外围的小字符再也挤不进来。

“免疫……?”

艾米感到不可思议,抚摸着自己平坦却孕育着恐怖的小腹。

“为什么?因为我们是被‘选中’的?还是因为……”

她话音未落,腹中黑胶唱片发出极轻的“嘶嘶”声,像对“免疫”一词发出嘲笑。

她们的“饱和”不是终点,而是“核心容器”被最后拧紧的预备动作。

当核心装满,整个“献祭程序”就会启动。

届时,她们将一次性“吐出”所有被刻写的绝望,完成终极的“和声献祭”。

莱亚的眼中闪过一丝明悟,她指向那本摊开的、隐藏着第六契约碎片的《安魂曲》乐谱,又指了指自己眼白上的五线谱纹路,以及艾米琴盒里那根哭泣的G弦。

“也许不是免疫,而是……饱和,或者说,标记。”

莱亚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的推测。

“我们的身体和灵魂,早已被更直接、更根本的方式‘刻写’了。

“G弦的七宗罪,眼中的契约乐谱,腹中的预言唱片……

“我们本身就已经是承载了足够多‘规则’与‘绝望’的‘泥板书’了。

“星纹教会的声波‘刻写’,对我们而言,就像是试图在已经写满的羊皮纸上再添加文字。

“要么无法留下痕迹,要么……只会引发我们已经承载的规则的冲突与混乱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