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章 第七排的蓝蝶夫人(2 / 2)

“但我们已经被标记了,莱亚。我们的名字写在乐谱上,死神向我们提出了交易。

“情况还能更糟吗?或许……这是唯一能主动获取信息的方式。看看这玫瑰,这刺,到底会引发什么。”

莱亚沉默了片刻,她知道艾米说得有道理。被动挨打,永远无法解开谜团。

她最终艰难地点了点头,拿起一旁的纸笔和手机,准备记录可能发生的任何现象。

艾米伸出手,指尖微微颤抖,缓缓靠近那支黑玫瑰。

她避开了尖锐的花刺,轻轻触碰花瓣。触感冰凉而柔韧,像某种冷血动物的皮肤。

没有反应。

她深吸一口气,目光转向那根最长、最尖锐的花刺。它像一根微型的、淬了黑的匕首。

她心一横,用食指的指腹,轻轻抵了上去。

刺痛传来,非常细微。

一滴鲜红的血珠,从她指尖沁出,饱满而醒目。

几乎就在血珠出现的瞬间,异变发生了!

那滴血并没有沿着她的手指滑落,而是像被某种无形的力量牵引着,脱离了她的皮肤,悬浮在空中,微微颤动。

紧接着,它如同拥有生命般,缓缓飞向摊开在桌上的《安魂曲》乐谱,最终滴落在写有她们死亡预告的那一页空白处。

血液没有晕染开,而是像水银般凝聚、拉长、变形。

它在乐谱的空白处蜿蜒流动,不是随机的,而是遵循着某种精确的、神秘的轨迹,勾勒出一连串音符的形态。

这些由艾米的鲜血构成的音符,并非乐谱上原有的任何旋律。

它们以一种完全颠倒的、从高音到低音逆向排列的方式,组成了一段短暂、怪异、违背正常听觉逻辑的逆向音阶。

这音阶透着一股不协调的、仿佛来自深渊回响的诡异感。

当最后一个“血音符”成型,那段逆向音阶仿佛耗尽了能量,颜色迅速由鲜红变为暗褐,最终凝固在纸页上,像一个丑陋的伤疤。

与此同时,艾米感到一阵轻微的眩晕,仿佛有什么东西随着那滴血被抽离了出去。

而放在一旁琴盒里的小提琴,那根头发G弦再次发出了极其微弱的、只有她们能感知的共鸣震颤,仿佛在回应这由鲜血绘制的逆向旋律。

莱亚迅速用手机拍下了乐谱上凝固的逆向血音阶。

她的通感视觉中,那段音阶散发着不祥的、暗紫色的破碎光晕,与周围死亡名单的灰白光晕和契约碎片的磷绿色交织在一起,构成一幅混乱而绝望的图景。

“逆向音阶……”莱亚喃喃道,大脑飞速运转。

“在音乐中,逆向进行……往往象征着……倒放、回溯,或者……颠覆?”

蓝蝶夫人的黑玫瑰,不仅仅是一个死亡的警告或标记。

它的刺,是一把钥匙,一把用鲜血激活的、能够在这被诅咒的乐谱上书写“答案”或“提示”的钥匙。

只是这答案,依旧包裹在更深的迷雾之中。

艾米按住微微刺痛的指尖,看着乐谱上那由自己鲜血绘成的诡异旋律。

恐惧依旧存在,但一种奇异的、近乎破釜沉舟的决心,也开始在她心中滋生。

她们已经流了血,那么,接下来,就该轮到这该死的“规则”付出代价了。

自那滴血在乐谱上画出逆向音阶后,某种屏障似乎被彻底打破了。

不是对外界,而是对莱亚内在感知的屏障。

她的通感症,这个曾让她感知世界比常人更丰富、更立体的天赋,如今变成了一场无休无止、无法关闭的感官瘟疫。

它不再仅仅是将声音转化为柔和的色块或抽象的形状。

现在,每一个音符,每一段旋律,都像一把粗暴的手术刀,强行剖开现实的外壳,将隐藏其下的、血淋淋的真相袒露在她眼前。

尝试性的排练成了折磨。

她们在自己的临时住所练习一首门德尔松的钢琴与小提琴奏鸣曲,试图找回一丝音乐的纯粹。

当艾米拉出c小调的乐句时,莱亚猛地从琴凳上向后缩去,双手捂住眼睛,发出一声压抑的惊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