汉斯凑近仔细看了看,甚至用手摸了摸台面,然后困惑地皱起眉:
“没什么啊,伯格曼博士,就是台面本身,可能……有点反光?”
艾丽莎的心沉了下去,一股寒意顺着脊椎爬升。只有她能看见。这个认知比印记本身更让她感到恐惧。
汉斯的注意力很快被泥板吸引。
“博士,这背面的坐标,需要我帮您在地图上定位处理吗?看起来挺精确的。”
“不用了,”艾丽莎的语气不自觉地变得生硬,“这个我自己来处理。”
汉斯点了点头,没再多问,转身离开。走到门口,他犹豫了一下,回头关切地说:
“博士,您脸色看起来很差,真的需要好好休息一下。”
门轻轻合上,库房里又只剩下艾丽莎一人。
她伸出手指,颤抖着,想要去触摸那个近在咫尺的黑色人形。
指尖在距离表面仅毫厘之处停住了,一种源自本能的、深切的恐惧扼住了她,迫使她猛地缩回了手。
左臂的灼痛感再次袭来,这一次,感觉更加清晰,仿佛皮肤
她深吸一口气,试图用理性压制不安。
她是考古学家,她相信证据,相信逻辑。
她打开随身携带的皮质笔记本,拿起惯用的钢笔,准备将泥板正面的交易记录再仔细抄录分析一遍,试图从正常部分找到突破口。
然而,当笔尖刚在纸上落下“谷物”这个词的第一个笔画时,墨水突然不受控制地洇开,形成一团不断扩大的墨渍。
墨渍的形状不规则,但边缘的轮廓,隐约竟有点像台上那黏土人形张开的手臂。
艾丽莎像被烫到一样扔下笔,猛地合上笔记本。
她走到角落的咖啡机旁,重新接了一杯滚烫的黑咖啡。她需要这灼热来稳定心神。
杯子在她手中微微晃动,深褐色的液体晃动着,倒映出她不安的脸庞,也让她再次想起了台面上那片流动的、不祥的黑色。
她强迫自己喝下一大口,烫意从喉咙蔓延到胃部,稍微驱散了一些寒意。
理性不断告诉她,这一切都是极度疲劳和压力导致的幻觉,她迫切需要休息。
但左臂上那持续不断、无比真实的灼痛,却在无声地嘲笑着她的理性。
下午两点,艾丽莎再次来到研究所的医学分析部,找到了相熟的老朋友克劳斯医生。
“失眠,压力很大,”她简洁地说明情况,并伸出左臂,“还有这里,持续的灼痛感,非常具体,但看不到任何外伤。”
克劳斯医生是一位严谨的中年人,他仔细地为艾丽莎做了检查,用了皮肤镜,甚至进行了一次简单的神经反射扫描,整个过程花了将近十分钟。
“一切正常,艾丽莎。”
克劳斯最终摘下眼镜,揉了揉鼻梁。
“你的皮肤完好无损,神经反射也完全在正常范围内。从医学角度看,没有任何器质性病变。
“这很可能是心理性的,属于躯体化症状,你最近实在太累了,精神过度紧张。”
“不是心理性的。”
艾丽莎坚持道,语气有些激动。
“那种痛感非常具体,就像……就像有什么东西真的要从皮肤
克劳斯无奈地耸耸肩:
“我能理解你的感觉,但仪器不会说谎。我的建议是——
“立刻休假,彻底放松,远离这些古老的石头和符号,去晒晒太阳,听听音乐。否则,情况可能会更糟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