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8章 自愈的标本(2 / 2)

杰克握住门把,齿轮立刻开始转动,发出“咔嗒”的声响,和杰克脊椎里的节拍完全重合。

转动第三圈时,门“吱呀”一声开了,一股混合着消毒水、樱花和焦糊的味道扑面而来,让杰克瞬间想起了医院的手术室。

去年杰克给伊丽莎白做第一次检查时,手术室里就是这个味道。

消毒水的冰冷,樱花的温暖,还有仪器运行时的轻微焦糊味,交织在一起,成了杰克记忆里最深刻的气息。

门后是一间圆形的手术室,天花板很高,穹顶是玻璃做的。

玻璃外是无边无际的黑暗,只有零星的光斑在闪烁,像是被遗忘的星星。

穹顶正中央吊着一个巨大的摆锤,摆锤用黑色的铁链固定着,铁链上刻着日期,从1945.3.12一直到2025.7.16,和长廊里的齿轮日期完全一致。

摆锤由两部分组成,左右对称,像是被强行拼接在一起。

左侧是一颗风干的心脏,颜色是褐红色的,表面布满了皱纹,像是老人的皮肤。

心脏的主动脉处还连着一根细细的导管,导管里残留着淡红色的液体,看起来像是早已凝固的血。

杰克认出这颗心脏,在祖父的日记里,他提到过“第一个成功转移疼痛的战俘心脏”。

那颗心脏被他保存在福尔马林里,后来父亲把它取了出来,说是“要让它见证疼痛的循环”。

右侧是一块淡金色的结晶,形状像一片樱花花瓣,表面光滑得能映出人影。

结晶的边缘泛着淡淡的蓝光,像是有电流在里面流动。这是伊丽莎白的视网膜结晶。

伊丽莎白出生时就患有先天性视网膜疾病,视网膜会逐渐结晶化,结晶会压迫神经,引发全身持续性疼痛。

昨天杰克给她做检查时,用手术钳取下了一小块结晶,就是这个颜色,这个形状。

当时结晶还在发烫,像是裹着一团小小的火焰。

摆锤下方,是一张樱花木做的手术台。

手术台的台面很光滑,泛着淡淡的粉色光泽,台面的年轮清晰可见,一圈圈绕着中心,恰好是47圈。

年轮里嵌着细碎的铜钟齿轮碎片,碎片反射着摆锤的微光,让年轮看起来像是在转动。

手术台的四条腿上,都刻着“疼痛载体专用”的德语,字迹是祖父的,和病历上的笔迹一模一样。

手术台中央放着一把钥匙,钥匙的长度大概有十厘米。

钥匙柄是圆形的,刻着一个“∞”符号,符号的边缘嵌着淡粉色的樱花粉。

钥匙的齿牙很特别,不是常见的矩形,而是47片小巧的樱花花瓣,每片花瓣的边缘都很锋利,像是能划破时光的屏障。

杰克伸手去拿钥匙,指尖刚碰到钥匙柄,就传来一阵熟悉的刺痛。

和杰克第一次接受父亲传递的疼痛时的感觉一样,像是有无数根细针在扎他的神经。

钥匙柄上的“∞”符号突然开始发光,淡金色的光顺着杰克的指尖,流进他的手臂,一直蔓延到脊椎。

那里的铜钟齿轮立刻开始加速转动,“咔嗒”声变得急促,像是在催促他做什么决定。

“爸爸。”

一个熟悉的声音在杰克身后响起,不是伊丽莎白沉睡时的轻呓,而是成年后的她的声音。

清脆,却带着一丝沙哑,像是经历过很多磨难。

杰克猛地转身,看见伊丽莎白站在他身后。

她不再是那个穿着病号服、沉睡在车厢里的小女孩,而是穿着一件白色的实验袍,袍角绣着一朵白色的樱花,樱花的中心是一枚微型的铜钟齿轮。

她的头发长到了肩膀,用一根铜制的发簪挽着,发簪上也刻着“∞”符号。

她的胸口别着一枚胸针,是用铜钟齿轮改造的,齿轮的齿牙处嵌着淡金色的结晶碎片。那是她自己的视网膜结晶。

她的眼神很平静,没有了往日的痛苦,也没有了恐惧,只有一种释然的坚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