它们在空中盘旋,最后排成一个巨大的数字:47。
数字闪烁三次,蓝蝶翅膀上的日期开始变化,从2024.7.16到2024.7.17,再到2024.7.18……
日期以小时为单位快速刷新,最后停在2025.7.16。
——今天的日期。
蝴蝶群开始俯冲,一次次撞击铁笼的笼柱。
每一次撞击,都在柱身上留下一道蓝色光斑,光斑像强酸一样腐蚀着黑铁,柱身开始融化,滴落黑色的铁水。
铁水落在地面的凹槽里,迅速凝成微型齿轮,齿轮表面刻着一行德文:
“Schritt 47”(第47步)。
“还差最后一步……”
杰克盯着齿轮,突然明白过来。
47根笼柱、47只蝴蝶、47个日期、47步操作……
这一切都是祖父设计的“仪式”,只有完成47步,才能打开铁笼,而每一步,都需要用“痛苦”来交换。
“别浪费力气了,霍华德医生。”
一个沙哑却带着笑意的声音从背后响起,打破了洞穴的寂静。
杰克回头,看见沃克中士坐在一辆老式野战轮椅上。
轮椅的帆布靠背被弹片撕成碎条,露出里面的金属支架,支架上锈迹斑斑。
金属扶手被磨得发亮,轮子上还卡着半片焦黑的军装布料,布料上能看见模糊的德军铁十字标记。
那是1940年代的样式。
沃克的双腿从膝盖处截肢,残肢末端没有义肢,取而代之的是嫩绿的樱花枝。
每朵樱花的花瓣都是微型手术刀,刃口泛着银光,轻轻一碰就会弹出细小的刀刃;
枝桠间,细小的齿轮缓缓转动,发出“咔嗒”声,与祖父那台老式计时器的声音如出一辙,每一声都像在倒数。
“我这条命,是你祖父救的,也是他毁的。”
沃克的声音像砂纸磨过金属,带着浓烈的硝烟味,说话时胸口起伏得厉害,像呼吸困难。
他慢慢掀起衬衫,杰克看见他的胸腔左侧没有心脏,只有一枚铜钟齿轮嵌在肋骨间。
齿轮直径约10厘米,边缘刻着清晰的“47”,每转动一格,穹顶的血月就下沉一毫米,地面的猩红光斑也随之缩短一分。
“把它拔出来。”
沃克咧嘴一笑,嘴角渗出血丝,眼神却异常坚定,像下定了某种决心。
“插进你的脊椎,这样,洞穴里的痛苦就会逆流,从你女儿身上转移到你这里,这是唯一能救她的办法。”
杰克走到轮椅前蹲下,指尖刚碰到铜钟齿轮,就感觉到一股47c的温度。
像刚从人体取出的器官,带着活人的脉动,烫得杰克指尖发麻。
齿轮表面布满细小的裂纹,裂纹里渗出淡蓝色的液体。
与wS-47号战俘血液的颜色、气味完全一致,带着淡淡的苦杏仁味。
那是“疼痛转移实验”特有的味道。
“你确定吗?这样做……你可能会死。”
杰克握紧齿轮,指缝立刻被烫出细小的水泡,疼痛从指尖蔓延到掌心,像被烙铁灼伤。
杰克知道,这枚齿轮是沃克的“生命锚点”,拔出来,他的生命可能会立刻终结。
沃克缓缓点头,瞳孔里映着血月的红光,像两枚燃烧的硬币,闪烁着决绝的光:
“1945年,我在诺曼底战场中弹,弹片扎进心脏,是你祖父用‘疼痛转移实验’救了我。
他把我的痛苦、我的伤口,全都转移到了wS-47号战俘身上。”
他顿了顿,呼吸变得更急促:
“这些年,我一直被这枚齿轮‘锁着’,既活着,又像死了。
我能感受到wS-47的痛苦,能看见他被实验时的画面,这比死更难受。现在,该我还债了,欠你的,也欠那47个无辜的人。”
杰克深吸一口气,双手握住齿轮,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。
“咔嗒”一声脆响,齿轮与沃克的肋骨彻底分离,他的胸腔瞬间塌陷下去,残肢上的樱花枝失去支撑,纷纷坠落。
花瓣在空中碎成光屑,像微型手术刀崩刃时的碎片,散落在地面,很快被蓝黑色树脂覆盖,没留下一点痕迹。
倒计时屏的数字跳到01:00:00,穹顶的血月突然裂成两半。
一半化作铜钟的新指针,直径恰好47厘米,指针尖端刻着“∞”符号,那是“痛苦循环”的象征;
另一半化作流星雨,每颗流星都是一只微型蓝闪蝶,拖着猩红的尾迹,精准地落向威斯特法伦洞穴的入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