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转身朝案桌走去,自个儿仔细收拾东西,明日便启程去往京城,顺便带上傲天。
既然匆忙中还要带上傲天,就总得有人照顾,让李氏带着他们的儿女一起罢。
至于家里,行程慢些也无妨,反正只他们这些官员要快些去京城处理事务。
…………
马车跑得轰响,大太太想带着外孙快些回府去,好生安顿。
崔南嘉搂着孩子,兀自陷入悲痛和欢喜交织的情绪中,连孩子也不懂得哄。
她的儿子还不到满月时,便被送去做了质子,她连儿子现在长什么样都不知道。
今天骤然听得儿子死了,只觉一阵心如刀绞。
可见了这孩子的第一面,她就隐有所感,后查看这孩子的身体,便心里觉得这就是她的孩子。
且她二哥也不是无地放矢之人,不会莫名其妙的过继个孩子给她。
这就是她的孩子。
只是已经没了吴王的身份,是他们崔家的孩子,姓崔,名时晏。
孩子哭的可怜,大太太掰开她的手,把孩子抱了过去。
崔南嘉柔和了眉眼,看着她问道:“这就是我的孩子,对吧?”
大太太立马瞧了眼外面,生怕人听到。
可又转念又想,这都是崔家人,便正色说道:“你二哥说要把这孩子过继给你,当然就是你的孩子了!”
她拍了拍崔南嘉的手:“你且安心,这就是你的孩子!”
崔南嘉连连点头,其他的也暂时想不到了,只目光专注的看着崔时晏。
回到西府后,崔南嘉抱着吴王进了屋里,地龙烧的正热。
她和大太太一起给崔时晏脱衣洗澡。
衣裳脱下,才看到崔时晏两只细弱的手腕上缠着纱布。
崔南嘉看了,马上就是一阵心痛哭嚎。
大太太连忙叫丫鬟去唤大夫来。
崔南嘉慢慢揭开纱布,见到上面结痂的伤痕。
心里难过的想着,平常的孩子定不会有这种伤痕。
定然是她的孩子,在那战场上受了伤。
这就是她的孩子。
给崔时晏洗完澡后,崔南嘉亲自拿过被子给他包住,抱着出了里间。
大夫已经等候在外,进屋给崔时晏看诊。
外伤是其次,可体亏瘦弱,惊吓过度,又连日奔波劳累,才使啼哭易惊。
索性这孩子还不到两岁,还不记得事情,只要好生将养,就与其他孩子没什么区别了。
大夫写下药方交与大太太,仔细嘱咐用药的时辰。
崔南嘉大松了口气,又心疼孩子的遭遇,痛哭不已。
大太太送大夫出房门,看着大夫走远,又吩咐丫鬟去到大儿媳院里,拿些虎牙穿过的小衣裳过来。
那大夫是崔家常请的,自然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
而虎牙的衣裳,身为长孙,所用衣物自是精细。
暂时先给时晏用着,以后再慢慢做新的。
崔南嘉并未真正带过小孩子,崔时晏一直哭,哭到后面,声音都有些沙哑。
她也不知该怎么办,只心焦的哄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