卫宇川走进河水中,泼洗着铠甲,慢悠悠的说道:“金城快要撑不住了。”
“城内将士和城外的宁国公,都在被离军不停的消耗,最多再撑一个月,便会城破人亡。”
崔昀野干脆解了铠甲,在水清处简单洗身,边说着:“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,咱们面对的离军这么难缠,又有细作坏事。”
“这勤王路走的慢些,也是理所当然的。况且咱们不也是在为大靖舍生忘死,浴血奋战么?”
卫宇川笑道:“是这么个理儿,离军为了防住京城南面的冀州勤王兵马,可是至少布防了十万兵力来对付咱们。”
“若不是咱们牵制了这十万兵,京城早破了。”
冀州的县城和偏远地区可能还有百姓躲藏,可越靠近冀州主城,苟且偷生的人就越少。
离军占据冀州,从来就没觉得能长期占有,自然是能抢则抢,能杀就杀。
他们来到冀州城外三十里,得到的只是十室九空的凄凉之地。
后勤部队带着辎重与他们会合,用了一天一夜重新建好营地。
崔昀野也终于收到了家书。
他没直接看信,到了晚上,从议事的军帐出来后,先去到河边冲了个澡,才回到自己帐内。
说实话,他觉着看阿奴的信,得有心理准备。
他整理了遍案桌,只留一盏烛火照明。
拿出那封信,打开看后,第一眼是觉着字迹好了许多。
虽然还是难看,但却是让他看出每个字都在用心写好
果不其然,阿奴写的信,道尽了委屈,让他有些承受不住的捂住了心口。
阿奴也不会装懂事,只把自己最真实的想法告诉他。
每天吃不好饭,睡不好觉,小宝宝哭,她也跟着哭。
小宝宝有人哄,她没人哄。
每天晚上都要抱着自己的衣物入眠。
一字一句,没有华丽的辞藻,却最拨人心弦。
尤其是最后委屈巴巴的请求,想和他在一起,不想分离两地。
他将信放在案桌上,垂眸凝视着,脸上柔情万千。
他自觉军营生活困苦艰辛,不适合女子跟随。
且觉着他的阿奴万分娇贵,该是住在金玉满堂的富贵窝里,每天闲时就逗逗自己的小宝宝解闷。
可他觉着的好,在这娇气的人儿眼里,却变成了困住她的牢笼。
阿奴说,要是没有小宝宝,她定然要跟随自己一起远走
而不是像现在这般,守着孩子的哭声过活。
他很听到自己的叹气声,无奈又心疼。
石头在角落里有一张小床,此时安静的躺在这个角落里,能清晰的望向不远处大人的侧脸。
是那样的温柔多情。
是什么信件,让大人深邃的眼眸有了异样的情绪?
在和帐外士兵闲聊时,他得知大人很爱自己的妻子。
所以,那封信是大人的妻子写的么?
这段时日的相处,让她知道这个看起来温文尔雅的大人,其实性子颇有些邪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