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迟疑的问道:“大嫂,你看…是要把颜家人挪到外面的宅院,还是直接叫她们走?”
沈瑜听她说上吊、勒痕,便沉默了。
她眉眼关切的看着崔心兰:“她敢上吊?”
崔心兰点头:“是呢,她们家正担惊受怕着,都不敢请大夫,现在还没醒过来。”
沈瑜眉头皱了又松:“我虽然不知她昨日为何会去那一遭,但她毕竟还年纪小,行差踏错也是有可能的,我本也不打算找她麻烦的,真没必要闹到自杀这一步。”
“你去请给她请大夫好好治一下,若是醒了,告诉我,我去看看她。什么事情都没发生,你管着崔家,不要传姑娘家闲话。”
“还是等开春了,再给一笔钱给他们家,好好送走吧。”
崔心兰点头:“我也是这样想的,颜巧慧比我还小几个月呢!我瞧那田氏不是个好的,估计就是她这做娘的在挑唆。”
沈瑜叹口气:“颜家人卑微,我多计较一点,他们都没活路了,我也懒得跟他们计较。”
“好在不是一家人,等她们走了就算了。”
………………
为儿子子嗣操碎心,又伤碎心的大太太,难过至极的将府里事,写信寄给远在京城的女儿。
也不是想要她帮什么忙,就只是想跟女儿诉说一下心中的苦闷。
宫里的崔南嘉见信,抚摸着六个月大的肚子,美目深沉的想着。
那个女人不能生,大哥又非那女人不可,连旁的女人身子都不沾。
母亲急的,是怕大哥绝后。
她低头看着自己的肚子,在宫里这段时日,她深知这天下局势,已经如满弓之箭,随时可发。
甚至圣上明着跟她说了,她大哥不仅不是贤臣,还有反心。
灵州那么大的地界,他偷天换日,只交税,不听调。
只是这个反心,现在还不明朗。
她又仔细看了看这封信,信上无不在说大哥有多么糊涂。
为了那个不能生的女人,不纳妾,不要孩子,眼瞧着就是奔着绝后去了。
良久,她微微勾唇,眼眸闪过精光。
若大哥没有自己的儿子,对她来说,又何尝不是一件好事呢?
若大哥有孩子,自然是为自己的血脉打拼。
可若大哥没有孩子,追随他的人,自然不会全然忠心。
没人会放心追随一个没有后代传承的男人。
而她身为皇贵妃,以后的前程,还是要靠娘家兄弟的。
一个没有后的舅舅,不就只能指望身为皇子的外甥吗?
当然,她的这份心思不能明着写下来告诉母亲。
她只能劝母亲 不要再掺和大哥后院的事情,以免母子失和,让大哥连她这个妹妹都生份了。
母亲为了她在宫里好过,也不会再和大哥嫂子起冲突了。
……………
元宵节庆,归州城内的行宫里,反王张兴和王至礼在宴请幕僚和归降的官员。
待出了正月,便是万物渐苏的春日。
各路兵马经过一个冬季的消耗,都到了最瘦弱之时。
可他们,却将战马养的肥壮,只等冰雪消融之际,全力进攻连州。
宴会歌舞升平,丝竹管弦声不绝于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