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与太后可不是什么亲近母子,本是井水不犯河水,可因着前朝动乱,他也不得不与太后来往了。
任由她拿捏自己害死皇后的把柄,任由她明着掌管他的后宫。
正统帝来到寿和宫,还未行礼请安便被太后止住:“皇帝坐下,哀家有事同你商量!”
正统帝坐下,虽面色如常,却难掩落魄之气。
太后皱眉道:“皇帝要振作起来,哀家今日找你,是要跟你说皇后的事儿!”
正统帝眼里闪过慌乱,自是又想起皇后是被自己所伤。
太后:“皇后时日无多,总是有昭告天下的那一日,可死因又不光彩,不能让宫外人知晓。”
“哀家已经确保那日之事,不会再有人提。待到发丧那日,哀家会说皇后是失足落水而亡。”
“皇后这般横死,定会引人猜忌,尤其是国舅。先前沈家女在皇后宫中受罚一事,哀家也会慢慢宣扬出去,皇帝再私下告知国舅,皇后是得罪了沈家女,而被沈家报复,才有这场意外!”
正统帝眼神渐渐有了神采,他看向太后:“母后不是要将沈家女赐婚给恭王么?如今恭王也有了下落,为何还要让沈家女引人仇视?”
太后深叹了口气:“哀家先是太后,再是你们兄弟的母亲。即便哀家没有亲生之子,也为你李家奉献了大半辈子。”
“如今你有忧虑,权宜之计,只能委屈那沈家女了。不过女子出嫁从夫,待她嫁去梧州,远离这京城,也就没什么人记得她了。”
这话说的虚伪,却也表明她更为皇帝着想。
正统帝沉默了许久,哑声道:“那之后呢?”
太后:“什么?”
正统帝眼里流露出痛苦:“皇后薨逝之后呢?”
太后蹙眉思索片刻,道:“皇帝辍朝哀念七日,服丧三月,做足情深意重之像,让大将军和国舅心里好受些。”
正统帝落泪摇头,哽咽道:“后宫位份最高者,是现在怀有身孕的王淑妃,且王淑妃出自名门望族,是为继后不二人选。”
他话锋一转:“可儿臣不愿再立后了,只能升淑妃为皇贵妃,统携六宫,望母后成全!”
他知太后是在帮他,也知顺应时势投桃报李,本就该让太后的侄女继位皇后。
可他私心就是不想再立皇后,他心目中的皇后只有荆楚。
太后定定的看着他许久,看到帝王眼中的深情和悲伤,这是她一辈子都未得到过的。
她无奈的叹了口气,缓缓说道:“我王家祖上也是出过皇后的,但还未连出两任皇后,王淑妃确实不能继任后位。”
“你不想再立后,那就不立。咱太祖太宗皇帝也只有一个皇后,无甚要紧的。”
正统帝:“谢母后成全!”
“回去早些歇息吧。”
正统帝回到凤仪宫,想在皇后最后的日子里,与之同床共枕。
第二日起身时,他俯就皇后苍白的唇,亲吻了许久,直到确定得不到回应,才下地让宫人伺候。
金銮殿内。
大臣们本还在陈述公事,可殿外突然走进一个脚步匆忙的太监,扑通一声跪在大殿中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