皇城金銮殿。
正统帝怒斥工部偷工减料,连修固河堤的钱都敢贪,连带着太师都吃了落挂。
这还是圣上自登基起,头一次当众申饬太师。
俗话说教会了徒弟没师傅。
今日似乎是一种信号,昭示着皇帝和太师的决裂,朝臣们该选择站队了。
崔昀野望着上方的正统帝一言不发,待下朝后,他去到养心殿门外,想与正统帝好好谈一下近日的事,却是头一次被拦在门外。
太监去通传,皇帝也避而不见。
他有教过正统帝制衡权谋,帝王心术。
可也郑重教过,为君者,要有仁爱之心,爱民如子。
崔昀野眸光深沉的望一眼里面恢宏庄严的养心殿,随后转身离去。
回府后,崔昀野和丁允鹤径直去往书房,张焕后脚送来几封信件,连同一个紫檀木盒。
崔昀野打开最上面那封,仔细瞧着严昭送来的密信。
锦衣卫虽守口如瓶,可昨日莫名不见了十几个小旗,暗访其家人,也不知是何缘故。
知一便可知其二,前夜锦衣卫出动了上百人破坏河堤,当时便死了十几个人。
颜成任锦衣卫总指挥使已有十年,是先帝的母家侄儿。皇位更迭后,自然也是听命于皇帝。
崔昀野闭上眼,吐出一口浊气,信纸在他手里捏的簌簌作响。
好半晌,他睁眼问道:“小姐如何了?”
丁允鹤就知有这一问,早在接过张焕的信件后,就问了那厢的情况。
“表小姐穿白哭丧,此时还在灵前烧纸”
十室百姓,在皇帝眼里只是弄权的工具。
百姓何辜?娇女何辜?
崔昀野蹙眉,眼里闪过一抹烦闷:“让舒云这几日劝着少哭点,现在把人带回去用膳休息”
主子给奴仆哭丧,这般不成体统,也就这人做的出来。
丁允鹤点头应是,转身就要出书房。
“这是什么?”
崔昀野打开那个盒子,里面竟是一沓银票。
张焕回道:“那是小的在天仙阙找尸体的时候发现的,估计是表小姐的”
崔昀野不置可否,合上盖子,又去拆其他信件。
这边回到主屋的沈瑜,如霜打的茄子般萎靡不振。
舒云都想将饭菜嚼碎了喂给小姐,好不容易劝着吃了碗饭,小姐又猝然晕倒。
她赶忙去请示丁管事,半个时辰便请来了张太医来看诊。
张太医隔着床帐把完脉后,倒是神色放松了些。不过是心气郁结,急火攻心,配几副汤药吃着就是。
太医走后,舒云又指挥着丫鬟去按太医的药方备药,自己则打来热水,给小姐擦身。
深夜时分,崔昀野踏进主屋,先去到榻前瞧了榻上的人儿,问道:“小姐可有用膳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