待沈曜擦干净身子,赤身躺在被子里后,丫鬟婆子便都出去了,只留了两个伺候的小丫鬟守着。
沈瑜撩开帐幔,朝床榻走近,来到脚榻处跪着,近距离看他昏睡的容颜。
他其实长的很俊美,不止有父亲的俊朗,还中和了他娘的秀美,此时脸上血色尽失,眉心不安的攒动。
沈瑜蹙眉眉,眼泪簌簌落下,伸手拿起被子看他的伤势。因为他赤着身,只看到臀部一大片渗血的纱布,血腥气和药味扑面而来。
她放下被子,趴在床边压抑的哭着。
突然,她听到沈曜的声音,她缓缓抬头看去。
沈曜双目紧闭,眉头痛苦的拧着,嘴里还断断续续的说着什么。
她侧着耳朵,凑到他嘴边去听。
沈曜呼吸哼哧,闷哼说着:“放开…她,不…杀了你们…”
做噩梦了,她仔细端详他的情况,不放心还是叫来丫鬟看。
张太医因着夜深,就宿在了院里的厢房,被叫起还以为世子突然伤情不稳,马上穿好衣服,去到榻前看诊。
“世子无事,那五十庭杖没有全部打实,只是些皮肉伤,卧床将养十日便可下床慢行,一个月便能好全。方才应该只是做了个梦,不必太过惊慌。”
虽是在那些官员眼皮子底下打的,但禁军都是自己人,且圣上的意思是轻饶,那定然是五十庭杖后,人还得好好活着。
张太医说完便出了屋子,沈瑜睡不着,去到暖榻上坐着,目光一直看向床上的沈曜。
天光渐亮的时候,沈瑜被丫鬟们的声音吵醒,她身上披了层毛毯,想来是小丫鬟看她歪倒在榻上,为免她着凉披上的。
她立马起身去到榻前,见沈曜果然醒了,只是眉峰紧蹙,很是痛苦的样子。
她立马跪到脚榻上,凑近了看他,软声道:“哥哥,你感觉怎么样了?”
沈曜动了下头,抬眸看向扒在床边的人,他神情激动,颤抖的抬手摸向沈瑜的脸。
纤细的小手握住他的手,粗粝厚实有温度,沈瑜眼神清澈的问道:“哥哥,你饿不饿?”
“瑜儿!”
沈瑜觉着他情况不对,怎么对她说话那么奇怪?不是责备埋怨,而是一种感到庆幸的感觉。
“我怎么了吗?”
沈曜看着她,眼泪陡然落下,甚至哭出了声音。
沈瑜顿时慌了,谁受的了猛男落泪?
上一次见沈曜哭,还是她在宴会上扇他巴掌的时候。
这都过去多久了,她亲眼见着他从父亲走后,逐渐变的成熟可靠,也从未再见他哭过。
可今天,他却哭了,看来真的伤的太重了。
“哥哥,对不起,我不该不听你的劝告和崔昀野来往。他不稀罕我,我以后都不再见他了。”
“瑜儿…我…我做了个梦”
沈曜神情极其哀伤,握紧了沈瑜的手,几乎是泣不成声的说道:“我梦见了你在诏狱,小小的一个人,被很多女人欺负”
“她们把你摁在水缸里,反复提起再摁下。过了好久,你不动弹了,那样可怜的躺在地上。很真实,就好像亲眼所见,你就这样死了。”
“我想去救你,可是没有用,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你死去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