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如今是皇后,得和圣上一条心。她入主中宫半年多,既无身孕,又未能掌理后宫之权。
若太后抢先下了斥责沈瑜的懿旨,那她要是再嘉奖沈瑜定会和太后起冲突。
若太后写的也是嘉奖懿旨,那她这皇后的懿旨,就显得可有可无了。
权宜之计还是先给那贱人一次脸面,反正她是皇后,是上位者。
施舍她一次,她还得跪地叩谢。
事不宜迟,她立马告退,赶往凤仪宫。
沈曜带着沈瑜如打了胜仗的将军般,浩浩荡荡的回府,却又在府门前下马。
沈瑜不知为何在此下马,但还是跟随沈曜的脚步,一步一步走上侯府门前的台阶。
今日沈曜开了正门,他带着沈瑜立在侯府朱红大门前,静静的看着雕梁画栋的侯府。
沈瑜兴奋的情绪渐渐归于平静,朝旁边解着领口的沈曜说道:“哥哥,我们这么做,真的什么事儿都没有吗?”
闻言,沈曜似是想起了什么,眼里寒光闪过。
“不必担心,左右你是定不会有事儿的”
沈瑜听出话外之意,蹙眉道:“那哥哥呢?哥哥会不会有事儿?”
沈曜冷笑道:“事情做都做了,有事儿又怎样?明知山有虎,偏向虎山行,我们沈家人从来不是怕事儿的人。”
“现在想想,我们还真的一家人啊!父亲循规蹈矩,克制内敛了一辈子,也会一意孤行的咆哮朝廷,你一柔弱女子,也敢辱骂权臣,而今我也豁出去了。”
沈瑜拉着他的衣袖 喏喏的说道:“有什么事儿,我们一起扛。有什么用的到我的地方,一定要开口。”
沈曜看向她清澈的眼神,莫名哼笑了一声,复又正色道:“从来都是男人之间的纷争,你是无辜被牵连的。若我们宁远侯府终将掩埋沙场,或逃不过兔死狗烹,哥哥和父亲都希望你是沈家唯一逃过一劫的人。带着沈家的血脉,开枝散叶,寿终正寝”
他沈家从大靖开国至今,荣耀到了现在,已经够本了。宁远侯爵不止是荣耀,也是困住沈家世代子孙的枷锁。
沈家男人注定要为大靖燃放光亮,战至最后一人,但沈家女儿可以逃脱这一切,带着沈家的血脉,延嗣绵延。
沈瑜眉眼拧起:“狡兔死,走狗烹。如果父兄皆死,我又如何活得了?”
沈曜看着柔弱内荏的她,心里莫名涌起一种荒谬的想法。
之前不理解父亲为何放任她和崔昀野不清不楚,他侯府正是烈火烹油,如日中天之时,何须让别人来保护她沈家的女儿。
可现在明白了,大靖朝廷重文轻武,沈家早几辈祖先就想将沈家转为文官世家。
可事与愿违,他们祖祖辈辈都要征战沙场。既然男人逃不掉,那女儿就得嫁给文官清流。
崔昀野背靠陵州崔氏,大靖五大世家之一。原本是想让沈瑾嫁过去的,可惜她把握不住。
原以为联姻没了指望,却没成想又柳暗花明。不起眼的庶出女儿,反倒极得眷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