崔昀野扯了扯唇角,笔肚沾满墨,垂眸写着,边说道:“爷是在写送往归、汀、冀、幽四州的公文,让各州派人来运粮赈灾”
沈瑜:“哦!”
“这有什么不能说的?就因为我是女子吗?”
崔昀野无奈的摇了摇头:“你现在最要紧的事就是把话本子扔了,好好熟读女则女戒”
沈瑜切了一声,不屑道:“女则女戒看了又怎么样?不看又怎么样?我知道你想说什么,你觉得贤良淑德才能宜室宜家,可人这一辈子最重要的是要过的好。”
崔昀野眼眸微沉:“有何高见?”
沈瑜得意的笑了笑,娓娓说道:“有些人对婆家掏心掏肺,最后自己年纪轻轻就憋屈死了,这是一个人的一生。”
“而有些女人,拳打恶婆婆,飞踢坏公公,脚踩小姑子,掌掴狗夫君,恶名在外,这辈子风风火火到老,这也是一个人的一生。”
“如果是我,当然是做第二种女人了!谁敢惹我不高兴,我上去就是一巴掌,打的他趴在地上,爬都爬不起来。”
她越说越兴奋,看着外面的雪地,高傲的甩了甩额前的碎发,笑容狰狞道:“宁叫我负天下人,不叫天下人负我!!”
崔昀野早在她说第一句话的时候就转头看向她,眉眼拧起,眼神震惊又难以置信。
他近乎咬牙切齿道:“爷看你是鬼上身了,得给你灌一碗黑狗血!”
丁允鹤感觉自己下巴都要脱臼了,他听到了什么?这种人能活过第二天么?
沈瑜手臂交叉抱在胸前,挑眉看着崔昀野道:“你不认同,不代表别人做不到。不是我,整个大靖,你不知道的地方,还是会有这样厉害的女人”
崔昀野扶额,面露痛苦的说:“你回家吧!回家吧好不好?猪你见过吗?猪怎么活的,你今后就怎么活。”
沈瑜拉下脸,嘁了一声,又拿起墨条研墨:“不说就不说呗!你写你的公文吧。”
崔昀野今日不知叹了多少口气,皱眉提笔继续写着公文,沉声道:“你的身份,只要你父兄和表兄在,嫁到哪家都不会受欺负。你也不要想着主动去挑衅婆家,把人逼急了,失去理智杀了你,表哥再怎么给你报仇都换不回你。”
沈瑜眼神认真的看着他:“那要是我气急之下,杀了公婆或夫君呢?”
闻言,崔昀野骤然停笔,他微眯着眼,似是在想若真的发生了这样的事,他会怎么做。
“女子杀害婆家人属罪大恶极,当处以极刑。爷会假意安抚施以好处,让你婆家压下此事,再放你和离归家”
“爷不怕他们以此事一直要挟爷,只是”
“只要那家人还在,你就一定后患无穷,爷会很快灭了他全家”
沈瑜咂巴着嘴,滋味莫名的吞咽了一下。看着他冷峻的侧脸,心道男人的想法真奇怪。
他们可以包庇自己的亲人,杀别人全家,却不允许自己的老婆凶悍点打骂自己的父母。
自己说着王侯将相,宁有种乎?十世之仇,百世可报也。却要女人温柔顺从会原谅,不允许女人和他们成为同类。
她说的,可能只是气话,而他估计真的会这么干。
崔昀野侧过头,眼神莫名的看着她道:“你是弱女子,出门在外或与人相处,不要太冲动,有些男男女女很危险。若受了委屈,且先忍一忍,回头告诉表哥,表哥帮你出气,不可让自己身处危险之中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