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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18章 双生花开(2 / 2)

沈晚晴与陈景明对视一眼,同时伸手握住双生花的花茎。金红与石青的光顺着他们的手臂流遍全身,再通过花茎注入花芯。双生花的花瓣突然全部张开,将所有的光都聚在花芯,化作一道极细的光束,顺着星轨往母巢射去。

光束穿过墨海时,激起了滔天巨浪。那些悬浮的星图碎片被光束点亮,纷纷化作光丝,加入到光束之中,让它变得越来越粗。母巢的巨茧在光束的照射下剧烈抖动,茧壳上的黑纹迅速消退,露出里面蜷缩的虫体——那是一只巨大的逆星虫,身体像团融化的沥青,无数只眼睛在虫体上开合,每只眼睛里都映着倒转的星图。

“这才是母巢的本体!”陈景明的声音里带着震惊,“它是所有逆星虫的源头!”

母巢发出一声刺耳的嘶鸣,虫体上突然裂开无数个小口,喷出浓稠的黑气。黑气与光束相撞,竟开始腐蚀光轨,星图碎片的光芒一个个熄灭,光束的威力也在减弱。

“它在献祭自己的煞气!”沈晚晴感觉到双生花的力量在流失,掌心的烙印突然传来剧痛,“我们的力量不够!”

就在这时,树洞里突然响起无数细碎的声音。沈晚晴转头一看,只见那些嵌在树壁上的指痕里,竟渗出点点微光,金红与石青交织,慢慢汇聚成一条光河,流进双生花里。

“是历代守护者的残魂!”微微的眼泪突然掉了下来,“他们一直在守护着这里!”

光河注入的瞬间,双生花的光芒暴涨。光束穿透黑气,狠狠扎进母巢的虫体里。母巢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,虫体开始一点点瓦解,那些倒转的星图在光束中碎裂,化作漫天的光屑,像一场盛大的星雨。

共生树的枝叶开始重新抽出嫩芽。焦黑的槐树枝干上冒出金色的新叶,青檀的孔洞里钻出青色的新枝,两种颜色的枝叶在树顶交织,竟开出了无数朵小小的双生花。

墨海的水层开始融化,那些凝固的浪重新流动起来,星图碎片的光芒渐渐恢复,在海面上织成一张新的光网。逆星虫的尸骸在光网中消融,化作墨海的养分,竟催生出成片的雾引花,五瓣的花朵在海面上轻轻摇曳,泛着温暖的银芒。

沈晚晴松开手,双生花的花瓣已经开始凋零,化作金红与石青的光屑,落在她和陈景明的掌心。她的烙印已经完全绽开,七瓣的花印在掌心熠熠生辉,与共生树顶的双生花遥相呼应。

“结束了。”陈景明的青瓷碗里,最后一点石青粉化作了光,飘向空中,“母巢的煞气被净化了。”

微微坐在树洞的角落里,正用槐叶哨吹着母亲教的调子,哨声里没有了之前的急促,只有安宁与温柔。木簪上的五瓣花已经完全绽放,银芒落在她眼角的痣上,像点了颗星。

古船驶出共生树的裂缝时,墨海已经变成了蔚蓝色。远处的碎星屿重新露出轮廓,观星台的塔顶又亮起了铜光,岛上的雾引花成片盛开,像铺了层银色的毯子。

沈晚晴站在甲板上,翻开航海日志。最后一页的空白处,父亲的字迹旁多了母亲的批注:“守墨与沈家,从来不是孤军。”字迹的末尾,画着一朵小小的双生花,一半金红,一半石青。

血甲虫们落在光帆上,翅膜上的星图已经完整,金红与石青的纹路交织成网,像幅最美的画。它们不再需要振翅标记安全区,因为归墟的每个角落,都已经被新生的光填满。

微微突然指着远处的海面:“看!是青雀!”

一群青蓝色的海鸟正掠过海面,尾羽扫过的地方留下银痕,像给海水系了无数个蝴蝶结。它们盘旋着飞过古船,发出清脆的啼鸣,像是在庆祝,又像是在送别。

“它们是在说,星轨已经回到了该去的地方。”沈晚晴将航海日志抱在怀里,掌心的烙印微微发烫,她知道,这不是结束,而是新的开始。

共生树的光芒穿透云层时,像有无数把光凿在天幕上开了窗。

最初只是极细的金红与石青两道光丝,从树顶双生花的残瓣间溜出来,顺着新生的枝叶往上爬。槐木新抽的嫩枝泛着琥珀色,青檀的新芽裹着层淡青的霜,光丝贴着枝叶游走时,像在给每片新叶系红绳、挂青铃——金红光缠上槐叶,叶尖便爆出星子大的火星;石青光绕上檀叶,叶面便凝出冰粒似的光斑。等光丝爬到树顶最高的枝桠,突然齐齐往天上跳,像挣脱了束缚的萤火虫,在半空翻了个身,化作两道流光撞向云层。

那云层原是墨色的,是母巢煞气残留的最后影子,沉甸甸地压在归墟上空,边缘还沾着未散的黑气。金红光撞上去时,像烧红的烙铁烫在猪油上,“滋啦”一声烫出个洞,洞里漏下的光落在海面上,把蔚蓝的海水染成了蜜色。石青光紧跟着从洞里钻进去,在云层里开了条青蓝色的缝,缝里飘出细碎的光屑,细看竟是青檀叶的形状,纷纷扬扬往下落,沾在古船的帆上,便化作半透明的叶脉纹。

两道光在云层里闹腾了足有一炷香的工夫。金红光性子烈,专往黑气最浓的地方闯,所过之处,墨云像被点燃的棉絮,慢慢化作金红的烟;石青光性子稳,沿着金红烧开的路往两边铺,把烟拢成规整的光带,像给天幕镶了道青边。等最后一缕黑气被光丝缠成了光球,“噗”地炸成漫天星屑,整个云层突然变得透亮,像被洗过的棉絮,白得发蓝,边缘还镶着圈虹彩。

这时,真正的星图才开始织。

金红与石青的光在云层上铺开,先画出最外围的轮廓——那是归墟的海疆线,光纹粗得像船缆,金红与石青交替着往前爬,每爬一寸,光纹里就浮出细小的浪痕,像把二十年的潮汐都刻了进去。接着是星轨的主脉,紫微垣的七颗主星最先显形,金红光堆出星核,石青光描出星轨,光轨转弯的地方,总有些五瓣花形状的光斑,那是雾引花花粉在光里结的印。北斗的斗柄斜斜地指往断鳞岛的方向,斗勺里盛着团柔光,隐约能看见棵老槐树的影子,树底下坐着个穿蓝布衫的妇人,正低头给孩子编槐叶哨。

“是母亲。”沈晚晴扶着船舷的手突然收紧,掌心的七瓣花烙印烫得像块小烙铁。她看见斗勺里的槐树叶落下来,穿过云层,落在古船的甲板上,化作片金红的光叶,被血甲虫们小心翼翼地驮到光帆上,嵌进了紫微垣的星图里。

光帆此刻正变得透亮。原本半面帆的星图,此刻已经铺满了整面帆,金红与石青的纹路比天空的星图更鲜活——因为光帆的木纤维里,浸着归墟的光丝,浸着沈家的血温,还浸着陈景明新补的石青露。当天空的星图织到北斗的斗魁时,光帆上的对应位置突然亮起,两道光从帆面射向天空,像给星图打了两个铆钉,把天上地下的星轨牢牢钉在了一起。

“是共鸣。”陈景明的指尖沾着石青粉,正往帆角补一道折光纹,“守墨人典籍里说,星轨本就是天地共有的脉,地上的光若能接上天上的气,就能生生不息。”他说话时,指尖的石青光顺着折光纹往天上爬,与天空星图里的青檀光丝缠成了麻花,缠到第三圈时,突然爆出团青光,在半空凝成个小小的青檀叶印记。

金红与石青的光河就在这时汇成了。

金红光从紫微垣的星核里流出来,像解开的红绸带,一路往下淌,流过北斗的斗柄,绕过碎星屿的观星台虚影,最后落在古船的船首。光带里裹着细碎的槐花香,还有父亲航海日志里渗出来的淡红胭脂味,摸上去温温的,像春日晒过的棉被。石青光从青檀印记里漫出来,像刚开闸的溪水,顺着天空星图的边缘往下漫,漫过共生树的树冠虚影,漫过墨海变蓝的浪尖,最后缠上古船的船尾。光带里带着青檀叶的清苦气,还有陈景明青瓷碗里石青露的冷香,碰上去凉凉的,像秋晨草叶上的露。

两条光河在古船两侧并行,到了船身中段突然往中间靠,金红缠着石青打了个结,结的形状正是沈晚晴掌心的七瓣花。打结的地方爆出无数光屑,落在海面上,便化作游动的光斑,光斑聚在一起,竟拼出条半透明的路——那就是航迹的开端。

古船驶上光路时,船底的木纹突然唱起了歌。不是人唱的调,是木头里的光丝互相碰撞的声,细细密密的,像无数根琴弦被同时拨动。沈晚晴蹲下去听,听见光丝在说些细碎的话:有的说“终于等到这一天”,有的说“老伙计,咱们还能再走三百年”,还有的说“看那丫头掌心的花,多像当年沈船长刻的印”。她想起父亲刻在船板上的潮纹,此刻那些刻痕里正渗出金红的光,与光河的光缠在一起,像久别重逢的亲人在拉手。

微微坐在船尾的乌篷边,正把最后一片雾引花花瓣撒进光河。花瓣落水的瞬间,光河突然泛起银浪,浪尖上托着无数细小的船影——有断鳞岛沈家的老船,有守墨人代代相传的青舟,还有些看不清模样的古船,船帆上都飘着三瓣花或五瓣花的印记。“这些都是以前的守护者。”微微的槐叶哨在唇边轻轻晃,哨声没响,却有细碎的音从光河里浮出来,像无数人在低声应和,“他们的航迹,都融进咱们这条里了。”

血甲虫们此刻正趴在光帆的边缘,翅膜完全展开,像给帆镶了圈透亮的边。它们不再振翅,只是把翅膜上的星图对准天空的星图,让金红与石青的光在翅膜上流转。有几只胆大的甲虫,竟顺着光河的光丝往下爬,爬到光河与海水交界的地方,用触角碰了碰海面,海水便立刻浮起个小小的星图,与翅膜上的图案分毫不差。

“它们在给后来者留记号。”陈景明望着那些甲虫,突然想起守墨人先祖的话:“真正的守护,不是挡住风雨,是让后来者知道,风雨里有路。”他从怀里掏出个新磨的石青粉包,往光河里撒了些,粉粒落水便化作青蓝色的航标,每隔丈许就浮起一个,航标上刻着守墨人的折光纹,像一串倒悬的星子。

沈晚晴翻开航海日志时,书页突然自己往后翻。翻到最后一页,父亲和母亲的字迹旁,竟多了些陌生的笔迹——有歪歪扭扭的孩童字,写着“我看见青雀了”;有苍劲的老人字,记着“今日补了三道帆”;还有些用石青或金红颜料画的小画:一棵槐树,一片青檀叶,一朵三瓣花。她指尖划过那些字迹,纸页突然微微发烫,像有无数双手在隔着纸页与她相握。

光河的尽头,共生树的影子正变得越来越淡。但树顶的双生花却越来越亮,金红与石青的光从花芯里涌出来,顺着光河往古船的方向流,流到船边时,突然化作无数细小的光链,缠上沈晚晴、陈景明和微微的手腕。光链上挂着小小的吊坠:沈晚晴的是槐叶形状,陈景明的是青檀叶,微微的是五瓣花,吊坠里都嵌着片极小的星图,正是归墟的全貌。

“是共生树给的信物。”沈晚晴摸着槐叶吊坠,突然明白父亲说的“双生花开,星渊归寂”是什么意思。归寂的不是星渊,是煞气;新生的也不只是树,是守护的传承。就像这光河,看着是在往前流,其实也在往回流——流回断鳞岛的老槐树,流回守墨人的青檀林,流回每个守护者心里最软的地方。

古船继续往前驶,光河在身后慢慢凝住,化作一道半透明的带,金红与石青的光在带里缓缓转,像永远不会停的沙漏。带的两侧,新的雾引花正在海面上冒出来,花瓣上都沾着光河的星屑,远远望去,像给航迹镶了道银边。几只青雀从雾引花丛里飞出来,尾羽扫过航迹,带起一串光屑,光屑落在雀羽上,竟化作小小的星图,让青雀们也成了会飞的星轨。

沈晚晴抬头时,看见天空的星图里,紫微垣的主星旁多了三颗新的星:一颗泛着金红,一颗凝着石青,还有一颗裹着银芒,正是她、陈景明和微微的守护星。三颗星的光连在一起,在星图上画出道新的轨迹,轨迹穿过北斗的斗勺,绕过共生树的虚影,最后落在断鳞岛的方向,像条回家的路。

“原来永恒不是不变。”她轻声说,掌心的七瓣花烙印在光里轻轻舒展,“是一代代人,把自己的光,织进同一条河里。”

陈景明往帆上补最后一道光纹时,石青粉在光里凝成了行小字:“守墨人陈景明,与沈家共护归墟第三十七年。”字刚凝成,就顺着光丝流进了天空的星图,嵌在了北斗的斗柄上,像给星轨打了个新的绳结。

微微的槐叶哨终于响了。哨声穿过光河,穿过星图,穿过归墟的每一朵雾引花,引来无数青雀围着古船盘旋。雀鸣与哨声混在一起,竟与光河的流水声、船板的轻响、血甲虫的翅振声,汇成了一首新的船歌——第一叠是天空的星在应,第二叠是海里的浪在和,第三叠是古船载着新的光,往更远的地方去了。

航迹在身后越拉越长,金红与石青的光在带里慢慢沉淀,化作半透明的玉,玉里裹着无数细碎的影:有母亲教微微编哨子的手,有父亲刻潮纹的刀,有守墨人熬石青露的锅,还有无数个不知名的守护者,在星光里挥手的模样。

古船驶进暮色时,沈晚晴最后回头望了一眼。归墟的上空,星图依旧明亮,光河依旧流淌,而那道永恒的航迹,正从他们脚下,往过去伸,往未来长,像根永远不会断的线,一头系着传承,一头系着希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