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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17章 雾隐船歌(2 / 2)

沈晚晴捏着琉璃瓶,指尖传来熟悉的暖意——与父亲留在航海日志上的指温一模一样。“我父亲……他还说什么了?”

微微的眼神暗了暗,随即又亮起来:“他说,沈姐姐掌心的三瓣花烙印,到了星渊深处会开出新的花瓣。还说让你们别怕,守墨人的石青与沈家的金红,本就是同根生的光。”

“同根生?”陈景明皱眉,守墨人典籍里从未提过与沈家有渊源,“这怎么说?”

微微笑了,眼角的痣跟着跳了跳:“等你们见到星渊底的‘共生树’就知道了。”她突然指向古船的帆,“快看,星轨在分岔。”

众人抬头,只见原本笔直的光带在前方分成了三条:一条往西北,隐入更深的雾里;一条往西南,通向座隐约的岛屿;还有一条直直往下,像是钻进了海底。而微微乌篷船的灯,正悬在往西南的那条光带上。

“西南是‘碎星屿’。”微微指着那条光带,“岛上有座观星台,是当年沈伯父和守墨人先祖共同建的,台顶的铜盘能定位星渊的准确入口。没有它,你们就算闯到星渊边缘,也找不到母巢的位置。”

血甲虫们突然集体振翅,翅膜上的星图与乌篷船灯影重合,拼出个完整的五瓣花。沈晚晴翻开航海日志,新浮现的字迹恰好写到:“碎星屿有铜盘,需五瓣花引之。”

“看来该走这条路。”陈景明调整了古船的航向,光带立刻像活了似的,缠着船身往西南方向引。微微将乌篷船系在古船船尾,跳上来时,脚刚沾甲板,那些嵌在木缝里的碎玉就亮了起来,在她脚下拼出朵小小的五瓣花。

“玉认亲呢。”微微弯腰摸了摸碎玉,“沈伯母当年嵌这些玉的时候,我就在旁边看着。她还说,女孩子的名字里带个‘微’字,就像雾里的光,不容易被煞气找到。”

沈晚晴心里一动:“你见过我母亲?”

“见过的。”微微点头,眼底的痣染上暖意,“在断鳞岛的老槐树下,她教我用槐叶编哨子,说吹响时,迷路的星子就会跟着回来。”她从兜里掏出个小小的槐叶哨,哨声一响,甲板上的光丝突然都竖了起来,像在回应某种召唤,“这哨子,是沈伯母给我的。”

陈景明望着远处的碎星屿轮廓,岛上隐约有座高塔,塔尖的铜色在雾中闪着光:“你一直在等我们,是不是知道星渊里有什么?”

微微的笑容淡了些,她指着自己的木簪:“沈伯父说,星渊的母巢寄生在共生树的根须上。那树一半是槐,一半是青檀,槐根吸着沈家的血脉,青檀根缠着守墨人的灵力,两种根须缠在一起,才勉强压住母巢的煞气。可现在……”

她顿了顿,声音低下去:“半年前,碎星屿的观星台铜盘突然转不动了,岛上的雾引花都开始枯萎。我知道,是共生树撑不住了。”

沈晚晴掌心的烙印突然发烫,三瓣花的轮廓里,竟隐隐多出道浅痕,像是第四瓣正要绽开。她想起微微说的“开出新的花瓣”,难道父亲早就预料到,他们需要借助新的力量才能对抗母巢?

古船靠近碎星屿时,雾突然散了。岛上的观星台看得真切,台基是用青灰色的石头砌的,塔身爬满了藤蔓,藤蔓上开着零星的五瓣花,花瓣上沾着淡淡的黑气。

“煞气已经蔓延到岛上了。”陈景明握紧青瓷碗,石青粉在碗里翻腾,“铜盘的位置在塔顶,我们得尽快上去。”

微微却突然按住他的手:“等等。”她从乌篷船里抱出个竹篮,里面装着些翠绿的枝叶,“这是青檀叶,沈伯母说,星渊的煞气怕这个。”她将枝叶分给沈晚晴和陈景明,“带在身上,能挡一阵子。”

三人登上碎星屿的沙滩时,脚下的沙子突然动了起来。无数细小的逆星虫卵正从沙粒里钻出来,卵壳泛着银光,一触到青檀叶的气息就缩了回去,在沙面上留下密密麻麻的小坑。

“果然有休眠的虫卵。”沈晚晴撒出些雾引花花粉,粉末落在沙上,那些小坑立刻冒出白烟,虫卵在烟里化作了灰,“微微,你知道观星台的机关吗?”

微微领着他们往塔下走,沿途的藤蔓见到她就自动往两边退:“沈伯父教过我。”她在塔门旁的石壁上按了三下,每下都落在五瓣花形状的凹槽里,“机关在铜盘底下,需要三个人一起启动——一个引沈家的金红光,一个引守墨人的石青光,还有一个……”

她看向自己手里的槐叶哨:“用这个引雾引花的灵力。”

塔内的石阶上积着层薄灰,灰里印着些细小的虫爬痕迹,显然有逆星虫爬上来过。陈景明用石青粉在石阶上画了道线,粉线亮起时,那些痕迹便慢慢淡去了。

“它们在寻找铜盘。”沈晚晴摸着石阶壁上的刻痕,那是父亲的笔迹,刻着“铜盘定星,星定巢现”,“看来母巢也想毁掉定位它的东西。”

爬到塔顶时,铜盘果然卡在了基座上。那铜盘足有圆桌大小,盘面刻着繁复的星图,与归墟的活星图隐隐呼应,只是此刻盘面上布满了黑气,将原本的刻度蚀得模糊不清。

“得先净化黑气。”陈景明将石青粉撒在铜盘中心,青蓝光顺着星图的纹路蔓延,黑气遇光便滋滋作响,像被烧着的蛛网。沈晚晴按住铜盘边缘,掌心的烙印贴在盘面上,金红光涌出来,与青蓝光交织成网,将黑气一点点逼向盘外。

微微站在铜盘正南方,举起槐叶哨吹起来。哨声穿过塔顶的风,化作无数五瓣花影,落在铜盘上,那些被黑气蚀掉的刻度竟慢慢复原了,像被花影重新描了一遍。

“就是现在!”微微突然喊道,“沈姐姐引紫微垣,陈先生对北斗,我守着东南的未知区!”

三人同时发力,三种光注入铜盘的瞬间,盘面突然转了起来。星图上的光点顺着光带移动,转得越来越快,最后竟在盘中心拼出个深不见底的漩涡形状——正是星渊的入口。

铜盘转动时,整座碎星屿都在震颤。塔下传来沉闷的虫鸣,像是无数逆星虫从休眠中醒来,正往塔顶爬。陈景明低头望去,沙滩上的沙粒已经变成了黑色,密密麻麻的虫影在雾里翻滚,像涨潮的黑浪。

“它们被铜盘的光惊动了!”微微的哨声变得急促,五瓣花影在塔周围织成道屏障,却被虫群撞得摇摇欲坠,“我们得快点离开!”

铜盘中心的漩涡突然射出道光柱,直冲天际,将古船和乌篷船都笼罩在内。沈晚晴看见光柱里浮着无数星子,星子的轨迹正是通往星渊的航线。

“抓紧了!”陈景明拽住沈晚晴的手,微微也跳上古船,三人同时拉住桅杆上的光丝。古船在光柱的牵引下离开碎星屿,往漩涡指示的方向飞去,那些逆星虫在船尾嘶吼,却被光带挡在后面,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消失在雾的尽头。

回望时,碎星屿已经被黑浪吞没,只有观星台的塔顶还亮着微光,像大海里一盏快要熄灭的灯。微微将槐叶哨按在唇边,却没有吹响,眼角的痣沾着水光:“沈伯父说,每个守护者都有自己的星位,碎星屿的光灭了,说明它的使命完成了。”

沈晚晴握紧掌心的琉璃瓶,雾引花的花粉在瓶里轻轻跳动。她知道,碎星屿的光没有真的熄灭,它化作了铜盘指引的星轨,化作了他们前行的方向,就像所有消失的守护者一样,把光留给了后来者。

古船穿过最后一层雾时,前方的海域突然变成了墨色。海水不再流动,像凝固的墨汁,水面上漂浮着无数星子的残骸,细看竟是破碎的星图碎片。而在墨海的中央,一道巨大的裂缝正在缓缓张开,裂缝里涌出的煞气中,隐约能看见棵参天大树的轮廓——一半是虬结的槐树,一半是挺拔的青檀,正是微微说的共生树。

“星渊到了。”陈景明的声音有些发沉,石青粉在瓷碗里结成了冰,“共生树的叶子在掉。”

沈晚晴抬头望去,共生树的枝叶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,金色的槐叶与青色的檀叶混在一起,像一场凋零的雨,落在墨海里,激起一圈圈黑色的涟漪。

微微突然指向树顶:“看那里!”

树顶的枝桠间,竟缠着无数光丝,光丝的尽头连着个巨大的茧,茧的颜色一半金红,一半石青,正随着树的枯萎慢慢变黑。而在茧的周围,无数逆星虫正像潮水般涌来,虫背上的倒转星图在墨色的背景下,亮得刺眼。

“那就是母巢。”沈晚晴的掌心烙印突然剧痛,三瓣花的轮廓里,第四道浅痕正在加深,“父亲说得对,它果然寄生在共生树上。”

古船的帆突然自动转向,船头的铜针直指共生树的根部。沈晚晴翻开航海日志,最后一页空白处,父亲的字迹终于完整浮现:“共生树心,有双生花,金红为匙,石青为锁,共开之时,星渊归寂。”

她与陈景明对视一眼,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决心。微微将槐叶哨塞进沈晚晴手里:“沈伯母说,哨声能唤醒树心的花。”她又递给陈景明一把青檀木匕首,“这是守墨人先祖留下的,能劈开母巢的茧。”

墨海开始翻涌,逆星虫的嘶鸣像要撕裂天空。古船迎着虫潮,往共生树的方向驶去,桅杆上的星轨帆与树顶的光丝遥相呼应,在墨色的海面上,划出一道金红与石青交织的路。

沈晚晴握紧槐叶哨,指尖的烙印烫得像团火。她知道,真正的守护,从这一刻才开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