哑女被他逗笑,粥差点从嘴里喷出来。“就你能想。”她嗔道,却把自己碗里的咸菜夹了一半给他。
下午去镇上买石灰粉,小虎把“麦哨”也带上了。羊羔拴在自行车后座,一路“咩咩”叫着,引得路人直看。布庄的伙计笑着打趣:“小虎,这是买了只宠物羊啊?”
“可不是,”小虎得意地说,“帮咱看麦子的,比狗还灵。”
哑女在旁边选布料,听见这话忍不住回头,正好对上他的目光,两人都笑了。她选了块浅绿的布,想给“麦哨”做个小肚兜,免得它在田里蹭得满身泥。
从镇上回来,路过张叔家的地,看见张婶正蹲在地里叹气。“咋了婶子?”小虎停下车问。
“你看这苗,”张婶指着地里,几株麦苗蔫头耷脑的,叶尖发了黄,“不知道招了啥病,好好的就蔫了。”
小虎蹲下去看了看,又扒开根部的土闻了闻:“像是水浇多了,根烂了。”他想起李奶奶说的,“这新麦看着壮,其实怕涝,你是不是浇水太勤了?”
张婶一拍大腿:“哎呀!我就说呢,天天浇水,生怕它渴着!”她赶紧站起来,“我这就去把水排了,多亏你提醒。”
“麦哨”忽然对着那几株病苗“咩”地叫了一声,像是在附和小虎的话。张婶被逗笑了:“这羊还真通人性!”
回到自家麦田,小虎把石灰粉撒在麦垄间,白色的粉末沾在麦苗上,像落了层薄雪。哑女则牵着“麦哨”在田埂上散步,羊羔啃着草,时不时抬头看看她,样子亲昵得很。
夕阳西下时,两人坐在田埂上,看着“麦哨”在暮色里蹦跳,像团滚动的雪球。小虎忽然哼起了调子,是他听货郎唱的《牧羊歌》,跑了调,却带着股子欢喜劲儿。
哑女跟着轻轻唱,声音软软的,混着羊羔的叫声,在麦田里荡开。远处的炊烟升起来了,李奶奶家的灯也亮了,像颗温暖的星。她忽然觉得,有这片麦田,有这只羊羔,有身边这个人,日子就像刚浇过水的麦苗,踏踏实实往上长,每一寸都透着希望。
“明天给‘麦哨’做肚兜。”哑女说,眼里闪着光。
“行,”小虎点头,往她身边凑了凑,“再给它编个小铃铛,走到哪都能听见。”
晚风拂过麦浪,沙沙作响,像是在应和他们的话。“麦哨”不知跑哪去了,只听见远处传来清脆的叫声,在暮色里,格外清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