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虎的耳朵一下子红了,挠着头嘿嘿笑:“那是,我刻了好久呢,手上扎了好几个刺。”他忽然想起什么,起身从柜子里翻出个小布包,打开来,是支磨得发亮的竹笛,“这个给你。去年在山上砍竹子做的,总吹不好,你比我聪明,肯定能学会。”
竹笛是青绿色的,笛身上刻着简单的花纹,和他刻的桃花簪一样,带着笨拙的认真。哑女接过来,放在唇边轻轻吹了一下,清越的声音在雨声里散开,像山涧的流水。
“好听。”小虎眼睛亮了,“等雨停了,我带你去后山,那里的回声大,吹起来更好听。”
哑女点头,心里却想着,就算不往后山去,就这样坐在炕桌旁,听着雨声,看着他傻笑,也很好。
雨渐渐小了,雷声彻底消失,只有屋檐上的水还在哗哗地流,汇成小溪淌向院外。小虎收拾碗筷时,发现炕桌下有个小木箱,是哑女用来放针线的,箱子角露出半张纸。
“这是什么?”他抽出来一看,是张泛黄的药方,上面的字迹娟秀,是哑女的笔迹。
“去年你风寒发烧,我找郎中开的方子。”哑女接过药方,叠得整整齐齐放回箱子,“郎中说这方子管用,我就留着了。”
小虎忽然从背后抱住她,下巴抵在她发顶,声音闷闷的:“以后别总自己扛着,有事告诉我,我在呢。”
哑女的后背贴着他的胸膛,能感受到他沉稳的心跳,和自己的心跳渐渐合在一起。她转过身,回抱住他,把脸埋在他怀里,闻着他身上熟悉的柴火气,轻轻“嗯”了一声。
窗外的雨彻底停了,月亮从云里钻出来,照亮了院角新冒芽的薄荷。屋里的油灯昏黄,映着相拥的两人,像幅被岁月温柔包裹的画。
小虎低头,在她额头上印下一个轻轻的吻,带着雨水的清冽和饼香的暖。
“哑女,”他轻声说,“等秋收了,我就去你家提亲。”
哑女在他怀里点点头,眼角的泪落在他衣襟上,像颗被月光吻过的露珠,甜而不涩。
有些话,不用多说;有些约定,藏在雨声里,藏在烙饼的香气里,藏在彼此的心跳里,比任何誓言都更坚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