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979 年 2 月,苏格兰高地奎纳克山脉的寒风裹着雪粒,刮过裸露的岩层,发出鬼哭般的呼啸。
但这自然的凛冽,远不及伏地魔周身散发出的、带着死亡气息的冰冷。他的身影如同融入墨色的毒蛇,悄无声息地滑过结冰的山脊,猩红的眼眸穿透厚重的雾霭,死死锁定着山脉深处那片隐藏在魔法屏障后的区域,兰洛克的铸造圣殿。
空气中浮动着三重气息,顺着风钻进他的鼻腔:高温金属淬火后的焦糊味像凝固的火山灰,呛得人喉咙发紧;冷却液的刺鼻气息如冰锥钻鼻,带着妖精炼金术特有的怪异酸甜;还有一丝若有似无的、血腥与魔力绞缠的腥甜,沉甸甸压在肺叶上,尝得出铁锈般的涩。
这些气息在他眼中,不过是低等生物拙劣造物的证明,妖精,一群躲在地下、靠着齿轮和符文自娱自乐的种族,也敢妄图挑战他的权威?
他此行的目的,从不是那些被绑架的纯血婴儿,那些小崽子的死活,在他眼中与蝼蚁无异。真正让他如此急不可耐、甚至亲自踏入这蛮荒之地的,是两个东西:一是兰洛克掌握的、连厉火都无法焚毁的诅咒精金技术,那足以让他的食死徒军团更加强大,足以让他的黑暗统治固若金汤;二是那个可能被兰洛克染指的 “秘密”—— 魂器。
一想到 “魂器” 二字,伏地魔的指尖便不受控制地泛起幽绿的微光,那是被怒火与占有欲点燃的魔力。
魂器,是他 “永生艺术” 的核心,是他超越死亡的底牌,是他区别于所有巫师、甚至区别于 “人” 的标志。
他绝不允许任何生物触碰这个秘密,更不允许一个卑微的妖精,用那些可笑的金属造物,窥探他的不朽之道。
“蝼蚁的巢穴。” 伏地魔低语,声音裹着冰碴,在寒风中撞出冷硬的回响。
他抬起魔杖,指尖的魔力如同无形的利刃,悄无声息地划开兰洛克布下的外围魔法屏障,那屏障在他眼中如同薄纸,脆弱得可笑。
几个巡逻的妖精斥候从通道拐角处走出,他们粗糙的手指握着金属短杖,警惕地扫视着四周。刚要张口发出警报,伏地魔的魔杖便已挥动。
无声的切割咒如同死神的镰刀,瞬间将他们的喉咙划开,温热的血液溅在符文上,让那些蓝光诡异地闪烁了几下,随即黯淡下去。
尸体无声地倒地,连抽搐都来不及,便被他用清理咒抹去了痕迹,他不屑于让这些低等生物的血污玷污自己的视线。
通道深处,几具笨拙的一代 “狄俄涅” 机械守卫闻声转动关节,猩红的电子眼锁定了入侵者。它们迈着沉重的步伐扑来,金属关节发出 “咔哒” 的脆响,像垂死的甲虫在挣扎。
伏地魔不耐烦地皱起眉,仿佛在驱赶烦人的苍蝇。他挥了挥魔杖,厉火咒瞬间化作咆哮的巨蟒,青白色的火焰獠牙撕裂空气,将机械守卫吞噬、扭曲成熔化的废铁。
金属滴落的 “滋滋” 声在空旷通道里格外刺耳,烟雾中弥漫着焦糊的气息。
“低劣的造物。” 他冷哼一声,抬脚跨过地上的废铁,猩红的眼眸中没有丝毫波澜。一路行来,过于稀疏的守卫让他眉梢微挑,这与斯内普和雷古勒斯汇报的 “森严堡垒” 相去甚远。
但这点疑虑转瞬便被他的傲慢碾压:无非是兰洛克那蠢货的诱敌之计,想用虚假的 “虚弱” 引他深入。在绝对的力量面前,任何计谋都如同阳光下的露珠,脆弱得可笑。
他的魔力感知如同蛛网,穿透层层防护门,精准锁定实验室深处那团跳动的奇异光芒。那里一定藏着他想要的东西,或许是 “狄俄涅” 的终极蓝图,或许是蕴含古老妖精秘术的数据核心。
通道尽头,一扇刻满妖精符文与如尼文的合金大门敞开着,像一张沉默的嘴,邀他踏入。门内是一个巨大的球形空间:穹顶由无数精密齿轮和管道构成,缓缓转动时发出低沉的嗡鸣,像巨人的心跳;中央悬浮着一具机械造物,线条流畅如蓄势的猎豹,覆盖着暗纹诅咒精金装甲,关节处镶嵌的深红晶石如同凝固的血滴,核心处一点猩红光芒脉动着,像活物的心脏。
这就是兰洛克的最新造物?三代 “狄俄涅”?
伏地魔的视线瞬间被那核心攫住,贪婪几乎凝成实质。诅咒精金的质感、能量回路的流转、核心晶石的光泽…
每一处都在告诉他,这东西蕴含着强大的力量。如果能将这种技术据为己有,用黑魔法改造后装备他的食死徒,那么邓布利多的凤凰社,那些所谓的 “光明巫师”,都将在他的钢铁军团面前不堪一击!
他大步踏入实验室,红眸扫过四周密密麻麻的操作台、闪烁数据的屏幕,以及陈列架上各种泛着金属冷光的部件样品。
指尖的魔力已经蠢蠢欲动,只待一个 “四分五裂” 咒,便能将这最珍贵的样本连同数据核心一同攫取,带回他的马尔福庄园,让斯内普和那些炼金大师拆解、仿制。
太安静了。
敏锐的直觉终于压过杀戮的快感。这里的妖精守卫少得异乎寻常,空气中若有似无的魔法干扰力场像层湿棉絮,让他强大的魔力感知都变得滞涩。
他能感觉到,有无数双 “眼睛” 在暗处盯着他,不是活物的眼睛,是金属的、冰冷的、毫无感情的 “注视”。
“哼…” 他从鼻腔里挤出一声冷哼,声音在巨大空间里激起轻微的回音,“低劣的诱敌把戏。在伟大的伏地魔大人面前,皆是尘埃!”
他根本不屑思考陷阱的深度,他是超越死亡的黑魔王,是魔法界最强大的巫师,兰洛克不过是个会摆弄齿轮的妖精,能掀起什么风浪?
魔杖尖端亮起幽绿的光芒,直指悬浮的三代 “狄俄涅” 核心。阿瓦达索命咒的能量在杖尖凝聚,带着能冻结灵魂的尖啸,只待他念出咒语,便能将这机械造物的核心摧毁,再用 “飞来咒” 将残骸夺到手。
就在咒语即将破口而出的刹那 ——
“目标猎物:伏地魔,生命体征确认。猎场激活。狩猎协议:执行。”
一个毫无感情、冰冷刺骨的电子合成音骤然响起,像冰锥扎进死寂的空间。
伏地魔的动作猛地一顿,红眸中的贪婪瞬间被惊疑取代。他猛地抬头,看向穹顶某块不起眼的金属板,那里竟是一个扩音装置。
猎物?猎场?把他… 伟大的黑魔王… 当成了猎物?!
一股难以言喻的羞辱感瞬间冲上头顶,混杂着暴怒,让他的瞳孔骤然收缩成针状。蛇佬腔的嘶嘶声不受控制地从齿间溢出,带着滔天的怒火:“兰,洛,克!”
他的声音震耳欲聋,强大的魔力威压如同实质的风暴席卷开来,震得周围的金属构件嗡嗡作响,操作台屏幕上的数据乱成了雪花,“滚出来!躲在铁皮玩具后面算什么本事?!愚蠢的懦夫!你以为凭这些低贱的齿轮造物,就能与永生不灭的伏地魔大人抗衡?!立刻跪下求饶,伟大的伏地魔或许还能赐予你一个痛快的终结!”
他的咆哮在空旷实验室里回荡,带着被冒犯的狂怒和对自身力量的绝对迷信。他相信,只要他展现出足够的威压,那个躲在暗处的妖精就会吓得屁滚尿流,出来向他臣服。
回应他的,却不是兰洛克的声音。
“嗤。”一声清晰的、混合着轻蔑与怜悯的哼笑声,从左侧传来。那笑声像羽毛搔过生锈的铁皮,刺耳又嘲弄,仿佛在嘲笑某种极致的愚蠢。
紧接着,实验室四周的 “墙壁” 无声滑开数十道暗门!门内涌出的不是兰洛克的身影,而是一双双骤然亮起的、猩红如血的电子眼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