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源山外的临时营地,篝火噼啪作响,勉强驱散着林间的寒意与残留心底的阴霾。李莲花裹着乌素找来的厚毯,靠在树干上,脸色依旧苍白,但气息总算平稳下来。笛飞声那霸道的内力虽如烈火烹油,却也将他从失控的边缘强行拉了回来,只是代价是经脉间隐隐的灼痛和更深的疲惫。
乌素沉默地在一旁擦拭着她的短刃,刃身上的血迹早已清理干净,但她的眼神依旧冰冷如霜,不时警惕地扫视着周围黑暗的林子。女宅中的经历,让她对任何潜在的威胁都更加敏感。
远处,隐约传来马蹄声和嘈杂的人声,越来越近——是方多病带着百川院的大队人马赶到了。李莲花在离开女宅山谷前,便让乌素用特殊手法留下了百川院的暗记。
“里面情况如何?”方多病人未到,声先至,急匆匆地跳下马,冲到篝火旁,脸上带着赶路的风尘与急切。当他看到李莲花那副虚弱的样子时,吓了一跳,“李莲花!你怎么搞成这样?阿飞呢?他没事吧?”他下意识地寻找那个冷峻的身影。
笛飞声抱臂坐在稍远一些的阴影里,闭目调息,对方多病的到来毫无反应,仿佛只是块冰冷的石头。
“无妨……咳咳……只是有些脱力。”李莲花勉强笑了笑,示意方多病坐下,“女宅里面……情况比较复杂。”他将山谷内所见,那些被控制的女子,以及地下溶洞的血池、玉姑的供述(隐去了关于他自身血液异常的部分),择要告诉了方多病。
方多病听得脸色连连变幻,从震惊到愤怒,最后化为沉重的肃穆。他紧紧攥着拳头,指节发白:“南胤余孽……万圣道……单孤刀!他们竟敢如此丧尽天良!用活人祭祀,培育邪物!”
“谷中那些女子,心神被控已久,需要妥善安置和救治。”李莲花提醒道,“还有那溶洞,邪气未散,需得小心处理,最好……彻底毁去。”
方多病重重点头:“我明白!此事我必会上报佛彼白石,调集高手和医者前来处理!定要将这魔窟连根拔起!”他看向李莲花,眼神复杂,“这次……又多亏了你。若非你们先探明了情况,我们贸然进去,恐怕损失惨重。”
李莲花摆了摆手,表示不必在意。他犹豫了一下,还是开口道:“方少侠,关于单孤刀和万圣道……他们行事诡秘,势力盘根错节,你查案时,务必万分小心。有些线,宁可暂时放一放,也不要轻易深追,以免打草惊蛇,或者……引来不必要的危险。”
他这话是真心提醒。方多病虽有锐气,但面对单孤刀那种老谋深算、行事毫无底线的对手,还是太过稚嫩。
方多病却以为李莲花是担心他的安危,心头一暖,拍了拍胸脯:“放心!我自有分寸!再说了,不是还有你……”他话说到一半,看了眼阴影里的笛飞声,又把后面的话咽了回去,转而问道,“你们接下来有什么打算?不如随我回百川院?那里安全些,也好让你好好养伤。”
李莲花摇了摇头,语气温和却坚定:“不必了。我们还有些私事要处理,不便同行。此地后续事宜,就劳烦方少侠了。”
方多病见他去意已决,知道再劝也无用,只好叹了口气:“那……你们保重。若有需要,随时来百川院找我。”
他又交代了几句关于女宅后续处理的事情,便匆匆起身,带着人马进入了山谷。火光与喧嚣渐渐远去,林间再次恢复了寂静。
篝火旁,只剩下三人。
李莲花看着跳动的火焰,沉默良久,才轻声道:“我们也该走了。”
乌素立刻起身准备。
笛飞声也睁开眼,走了过来,目光落在李莲花身上:“你能走?”
“死不了。”李莲花扯出一个有些勉强的笑容,在乌素的搀扶下站起身。每动一下,都牵扯着体内的伤痛,但他依旧挺直了脊背。
他知道,这里不能久留。百川院的人到来,意味着此地将不再隐秘。单孤刀的人或许还在暗中窥伺,必须尽快离开。
三人借着夜色,悄然离开了清源山地界,朝着与莲花楼约定的汇合点行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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与此同时,远在数千里之外,一座隐秘的山庄密室中。
一名身着暗紫色锦袍、面容阴鸷的中年男子,正负手立于窗前,看着窗外沉沉的夜色。他手指间摩挲着一枚与李莲花手中那块极为相似的黑色令牌,眼神深邃难测。
忽然,密室角落的阴影一阵扭曲,一个如同鬼魅般的黑影单膝跪地,声音低沉沙哑:“尊使,清源山急报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