灵山派内的气氛愈发紧张。
“蝉蜕登仙”的盛大庆典即将举行,几位“灵童”候选人,包括旺福在内,都被安置在派内精心准备的厢房中,由弟子们轮流看守,美其名曰“静心涤虑,以待仙缘”。
方多病凭借着天机山庄少主的身份和百川院预备刑探的名头(尽管后者目前还是他自封的),总算能在灵山派内有限度地走动调查。他心中憋着一股气,既是为了尽快破案证明自己,也是为了揪出李莲花狐狸尾巴的执念,更是对旺福处境的担忧。
他反复勘察王青山“登仙”的现场——那座布置得仙气缥缈的密室,询问相关弟子,检查那具被金粉覆盖、摆出打坐姿势的尸身。种种迹象都表明王青山是“自愿坐化”,毫无外伤中毒痕迹,加上那封指定传位于“灵童”的遗书,一切看似合情合理。
但方多病总觉得不对劲。太完美了,完美得像一场精心编排的戏。尤其是那个管家朴二黄,看似谦卑恭敬,事事安排得井井有条,但每次方多病问及关键细节,他总能滴水不漏地应对过去,那沉稳的眼神背后,似乎藏着更深的东西。
方多病想起了李莲花那句看似无意提起的“旺福”。为什么李莲花会特别提到旺福?他是不是知道什么?
这个念头让方多病更加烦躁。他不想承认自己可能需要那个骗子的“提示”,但旺福的安危又让他无法忽视任何可能性。他决定再去探探旺福的口风。
而此刻的旺福,坐在陌生的、过于华丽的厢房里,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。他只是一个普通的小厮,何曾想过会卷入这等“仙缘”之中?他只觉得惶恐不安,尤其是那位朴管家看他的眼神,看似温和,却总让他心底发毛。他想起小时候一些模糊的记忆,关于一个总是给他带些小玩意、眼神复杂的男人……那个男人的身影,似乎和朴管家有几分重叠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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莲花楼依旧停在山脚林边,仿佛一座与世隔绝的孤岛。
李莲花这几日颇为闲适,每日不是看书、熬药,就是带着阿沅在附近采些草药,辨识植物。偶尔有镇民前来求医,他也来者不拒,诊金随意,倒是博得了不少好感。
乌素的耐心却在日渐消磨。她不喜欢这种被无形风波包围的感觉,即使这风波暂时还未波及到他们。她更不喜欢方多病那小子时不时在附近出没探查的身影,以及李莲花偶尔投向灵山派方向那若有所思的目光。
“少主,我们何时离开?”她终是没忍住,在一天傍晚,李莲花正准备晚饭时问道。
李莲花正切着豆腐,刀工细腻均匀,闻言头也没抬,语气随意:“不急,戏还没看完呢。”
“一场闹剧,有何可看?”乌素语气冰冷,带着不屑。
李莲花将切好的豆腐放入盘中,这才抬眼看了看她,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:“闹剧也有闹剧的看头。你看那方多病,像不像只无头苍蝇,到处乱撞?”
乌素抿了抿唇,没有接话。她并不关心方多病如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