寒风卷着雪粒灌进领口时，苏寒后槽牙咬得发疼。
他能清晰感觉到腰间绷带下的灼痛——那是雷劫余波烙下的伤痕，三年前的记忆突然像碎冰般砸进脑海：青鸾谷的夜雪，姬九黎逆运功法时咳在他衣襟上的血，还有她贴着他耳边说再撑半柱香时，睫毛扫过他耳垂的温度。
是真的。姬九黎的声音比雪风更冷，却带着细微的颤。
她指尖掐进御星辰的剑柄，剑身上未干的雷光正顺着纹路流淌，和记忆里那夜分毫不差。
她低头看向自己染血的中衣，心窍处的灼痛顺着经脉往上窜——这不是幻象，是三年前她为苏寒洗髓时，心脉崩裂的真实痛感。
苏寒的喉结动了动。
他摸向储物戒，玉牒残片的温度和三年前一样凉，只是边缘的血字淡得几乎要看不清；再看破劫剑胚，剑身的噬纹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退，像被某种力量刻意抹去了未来的痕迹。
远处传来狼群的嚎叫，和记忆里重叠成一片，他突然想起，那晚他们正是被狼群引到了坍塌的木亭，才遭了埋伏。
源的封锁被撕开了。姬九黎突然转身，玄色外袍扫落肩头积雪，但为什么是这个节点？她的目光扫过结着冰的小湖，湖面倒影里，苏寒的破劫剑胚泛着妖异的红，而她的锁链正渗出黑雾，像有活物顺着时间线往回爬。
苏寒没回答。
他望着远处被雪雾笼罩的雪峰——那里有两道模糊的身影在交击，剑鸣穿透风雪传来。
他瞳孔微缩，那是三年前的自己和太初圣庭的追剿者激斗的场景。
那时他修为尽废，全靠姬九黎以命换命才撑过雷劫，可最后还是中了对方的命纹封印，导致后来被种下因果。
这是命运的关键点。苏寒握紧破劫剑胚，剑身传来熟悉的灼烫，如果当时我没中封印，的布局就断了。他转头看向姬九黎，后者发间的雪粒在月光下泛着冷光，但直接干预会引发时间悖论，我们得......
伪死。姬九黎突然开口，目光扫过他腰间的绷带，你伪装成雪地尸体，接近战场却不参与。
我用心剑共鸣远程影响过去的自己——我们的命魂相连，我能在他识海种一道幻觉，引导他避开陷阱。她指尖按上眉心，一道淡金色的光纹在额间闪过，那是心窍秘术启动的征兆。
苏寒点头。
他解下外袍裹住自己，将破劫剑胚倒插在雪地里，只露出剑柄——这是他从前惯用的伪装，尸体般的苍白从指尖漫上脸颊，连呼吸都压得比雪粒落地还轻。
姬九黎退到树后，御星辰轻轻一颤，她的身影便融进了夜色里，只剩一缕若有若无的剑意缠着苏寒的命魂。
远处的剑鸣突然拔高。
苏寒眯起眼，看见过去的自己正被追剿者逼到悬崖边，对方掌心浮起暗紫色的命纹，那是要封印他识海的前兆。
他能听见过去的自己粗重的喘息，能看见对方嘴角的冷笑——和三年前一模一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