曾经的杂役房只剩半面残墙,墙根下那坛他藏了三年的“九黎醉”竟完好无损,泥封上还沾着新鲜的桃花瓣。
他蹲下身,指尖拂过酒坛上自己刻的歪扭字迹“待九黎醒,共饮此坛”,喉结动了动。
“哇——”
婴儿的啼哭突然从山脚下传来。
苏寒猛地抬头,看见山坳里新搭的竹屋前,裹着红布的婴孩正被妇人抱在怀里。
阳光穿过云层落下来,照得孩子的眼尾有粒淡红色的小痣,像被风吹散的墨点。
他的呼吸陡然一滞。
“公子?”
身后传来清浅的唤声。
苏寒转身的动作太急,破劫剑胚从腰间滑落,“当啷”砸在青石板上。
他望着那道模糊的身影,心跳快得几乎要冲出胸膛——月白裙裾,眼尾泪痣,连发间那支青玉簪的弧度,都和记忆里的人重叠到分毫不差。
风突然大了。
那道身影像片被风卷起的云,眨眼间便消散在桃花里。
苏寒踉跄着追过去,却只抓到一把带着桃香的风。
他低头看向掌心的命纹碎片,发现碎片上的光晕正在轻轻震颤,像某种沉睡的力量被唤醒。
破劫剑胚在脚边发出清鸣,剑身上“噬主预警”的血纹竟罕见地淡了几分。
苏寒弯腰拾起剑,抬头望向重铸后的天空——双月已合为一轮,银辉里仿佛有命运的齿轮在转动,发出细碎的“咔嗒”声。
他握紧掌心的命纹碎片,指节因用力泛白。
山脚下的婴儿还在哭,声音清亮得像新凿的泉水。
而在那片桃花深处,似乎有个声音正隔着轮回在唤他:“笨蛋,这次……换我来找你了。”
风卷着桃花掠过他的眉梢,苏寒忽然笑了。
他将命纹碎片贴近心口,那里能清晰感觉到属于姬九黎的星芒在跳动。
破劫剑胚在他手中嗡鸣,剑身映出他眼底翻涌的光——这一次,他不会再让任何法则,割断他们的命数。
命运的齿轮,在无声中,又转了一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