左边托盘上是姬九黎正在流逝的生命之光,淡得像要融化在空气里;右边托盘上是苏寒被剑胚吞噬的记忆碎片,每一片都泛着温暖的光,那是他与姬九黎在青丘看雪、在星渊摘星、在沧澜宗后山埋酒的画面。
\"平衡...\"苏寒瞳孔骤缩。
他终于明白为何每次他恢复记忆,姬九黎就会遗忘——不是共生悖论,是有人在称量他们的命运。
左边轻一分,右边就要重一分;她的命多流一滴,他的记忆就要碎一片。
\"逆...\"姬九黎突然抓住他手腕,指腹按在他掌心的荒古命纹上。
她的力气小得像片叶子,可苏寒却看见她眼底有光,\"逆...符文...\"
像是被点燃的引信,苏寒左手腕突然泛起灼热。
林无涯留下的符文从皮肤下钻出来,化作金色流光窜入他识海。
前世的记忆如潮水涌来——他是斩碎鸿蒙的弑天剑尊,这具荒古圣体本就是为逆命而生。
而那组逆向命纹公式,此刻正浮现在他脑海,每一笔都刻着\"篡改\"二字。
\"以剑为笔,以血为墨。\"苏寒咬碎舌尖,腥甜的血混着痛觉在口腔里炸开。
他举起破劫剑胚,剑身的熔金纹路突然凝结成笔锋。
当剑尖划过空气时,金色的命纹如活物般窜出,第一笔写\"逆\",第二笔写\"天\",第三笔...
玄衣男人终于慌了。
他的法则剑重新浮起,却在触及苏寒命纹的瞬间被灼出一个焦黑的洞。\"你不是变量!\"他嘶吼着,法则纹章开始崩解,\"你是篡改者!
是...是...\"
话音未落,苏寒的逆命纹与姬九黎心窍共鸣的星链同时缠上他的本源。
玄衣男人的身体开始出现裂痕,像被摔碎的瓷器,每一片碎片都在发出不甘的尖啸。
他望着苏寒怀里的姬九黎,最后一丝法则光熄灭前,终于露出恐惧的神情:\"原来...原来三千轮回里,真的有人...\"
玄衣男人彻底崩解成法则碎片,消散在源界的风中。
苏寒的逆命纹却未停下,继续在半空游走,像在编织一张逆命之网。
可他怀里的姬九黎却越来越轻,轻得仿佛下一秒就会化作风中的星芒。
\"九黎?\"苏寒颤抖着去摸她的脸,指尖触到的温度比雪还凉。
她的九窍玲珑心彻底暗了下去,最后一点光也消散在空气里。
命纹核心突然开始剧烈旋转,像个被拧动的琉璃盏,发出刺耳的嗡鸣。
\"别睡...\"苏寒把她抱得更紧,用自己的体温去焐她冰凉的手,\"我还没带你去看沧澜宗后山的桃花...你说等我成了剑尊,要在桃树下埋一坛'九黎醉'...\"
姬九黎的睫毛动了动,像蝴蝶扇动翅膀。
她张了张嘴,却只溢出一丝气音。
苏寒凑近去听,听见她用最后一丝力气说:\"重...铸...鸿蒙...\"
然后,她的眼尾泪痣渐渐淡去,像被风吹散的墨点。
九窍玲珑心在她心口处碎裂,化作漫天星芒,每一粒都轻轻落在苏寒手背上,像她从前落在他肩头的吻。
源界的命纹核心还在旋转,发出越来越响的轰鸣,仿佛整个世界都在为这场逆命之战敲响丧钟。
苏寒望着怀里逐渐冰冷的人,逆命纹在他身后凝成巨大的剑影,而他眼底的金纹却比任何时候都盛——
这一次,他要铸的,是属于他们的新纪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