身后传来轰然巨响。
苏寒回头的瞬间，看见纯白空间正在坍缩，那些符文被揉成一个光点，像极了前世他斩碎鸿蒙时，混沌里透出的第一缕晨光。
他拽着姬九黎跃出缝隙，风声灌进耳朵，直到脚踏实地的刹那，才敢松开紧绷的神经。
“咳……”姬九黎扶着他的肩喘气，发梢沾着星尘。
苏寒刚要开口，突然感觉头顶有灼热的光。
他抬头——
熟悉的九州大地在脚下延伸，沧澜宗的飞檐在远处若隐若现。
但本该挂着一轮金阳的天空，此刻却悬着两轮血月。
月光是凝固的红，像被血浸透的纱，将山川染成诡异的紫。
风里飘着铁锈味，苏寒摸了摸脸，指腹沾到的不是汗水，是极淡的、带着腥气的红雾。
姬九黎的御星辰突然发出尖鸣，剑身上浮起血红色的裂痕。
她望着天空，声音里少见地染上惊色：“天道……在流血。”
苏寒握紧破劫剑胚，能感觉到剑胚里传来躁动的共鸣——这是吞噬前的预警。
他低头看向脚边，不知何时落了片枯叶，叶面不是寻常的褐，而是渗着血丝的暗紫。
“这不是我们的九州。”他说，声音被风撕成碎片，“或者说……是被篡改过的。”
两轮血月在云层后缓缓转动，月光投下的阴影里，传来若有若无的呜咽，像极了被封印在荒古禁区里的魔神低语。
姬九黎突然抓住他的手，指向东方：“看。”
苏寒顺着她的指尖望去。
远处的山巅上，一座早已崩塌的古庙轮廓正在浮现，飞檐上的铜铃无风自响，每一声都撞得人心口发闷。
更诡异的是，庙门正中央，刻着一行他再熟悉不过的字——
“鸿蒙天命系统初始祭坛”
血月的光漫过那行字，将“初始”二字染成刺目的红。
苏寒的荒古天命纹再次跳动，这次他清晰地“看”到，在血月的阴影里，有无数道视线正穿透虚空，落在他与姬九黎身上。
“源的清除程序……”他喃喃，“可能不止针对我们。”
姬九黎的指尖抚过共生枷锁，那里正渗出极淡的血珠：“它想把我们困在一个被篡改的世界里。但这里的天道有裂缝……”她抬头看向血月，“裂缝里，有更古老的东西在苏醒。”
风突然大了。
苏寒听见身后传来细碎的脚步声，像是无数人正从阴影里走出来。
他握紧破劫剑胚转身，却只看见满地的血月倒影，在泥土里摇晃成一片血海。
“我们需要找到林无涯说的‘破局钥匙’。”他低声道，目光扫过东方山巅的古庙，“而钥匙，可能就在这里。”
两轮血月在天空中交叠，将他们的影子揉成一团模糊的黑。
远处传来钟声，沉闷得像是从地底下传来的。
苏寒望着血月，突然想起轮盘碎裂前，林无涯说的最后半句话——“它只是……”
“只是什么？”他对着风问。
没有回答。只有血月的光，正一寸寸浸透他的衣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