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伸手捧住她的脸，拇指抹过她眼角的泪：\"那我也选。\"
\"选什么？\"这次是林无涯问。
\"母亲死的那天。\"苏寒闭了闭眼，记忆如潮水涌来——雨夜里的破草屋，母亲咳着血将他塞进地窖，说\"阿寒要好好活着\"，然后转身挡住破门而入的修士。
那些血珠溅在他脸上的温度，那些她最后看他的眼神，此刻都像针一样扎着他的心，\"这段记忆太沉了，压得我这么多年不敢回头。\"
林无涯突然笑了，笑容里带着几分苦涩。
他抬起手，指尖掠过苏寒的左肩——那里是他作为右臂时的位置，\"我选最初相遇。\"
\"最初？\"苏寒一怔。
他们最初相遇是在沧澜宗的杂役房，那时林无涯还是个被逐的弃徒，浑身是伤地倒在他负责打扫的院子里。
可后来他才知道，那根本不是\"相遇\"，而是剑灵认主的宿命。
\"对，最初。\"林无涯的身影开始变得透明，像要融入破劫剑的光里，\"我总记得您蹲下来，用破碗盛了水喂我。
可现在才明白......\"他的声音越来越轻，\"有些记忆，本就是为了被忘记才存在的。\"
破劫剑突然发出震耳欲聋的鸣响，\"溯\"字符文迸发出比之前更盛的金光。
苏寒感觉有什么东西从灵魂深处被抽离——母亲的血、姬九黎的泪、林无涯的笑，都在这金光里化作碎片，飘向空中的金色界面。
天地开始震颤。
因果之渊的混沌气翻涌成海，远处传来上古魔神的嘶吼，却在触及金光的瞬间消散。
金色界面上的两个选项突然开始融合，银线与暖金交织成新的纹路，像一朵正在绽放的莲花。
当最后一丝记忆被抽离时，苏寒听见一声钟响。
那钟声清越悠长，像是从鸿蒙最深处传来。
他抬头，便见天空中浮现出一道模糊的身影。
那人穿着素白的衣袍，眉目被金光笼罩，却能感觉到视线落在自己三人身上。
\"你们......\"那声音像是无数人同时开口，却又带着说不出的温柔，\"做出了正确的选择。\"
姬九黎突然拽了拽苏寒的衣袖，他低头，便见她眼底映着新的光——不再是天道符文的冷，也不是系统界面的灼，而是像春天的溪水，带着温度。
\"看。\"她轻声说。
苏寒抬头，便见那人抬手划向虚空。
一道裂缝应声而开，裂缝后是他从未见过的景象：青山叠翠，流瀑飞悬，云端有仙鹤掠过，地面有孩童追逐，连空气里都飘着山花的香气。
\"欢迎来到......\"那人的声音里带着笑意，\"鸿蒙新纪元。\"
裂缝在扩大，隐约能听见里面传来的、似曾相识却又崭新的喧嚣。
林无涯的身影重新凝实，他望着裂缝，嘴角扬起笑容：\"剑尊，该走了。\"
苏寒握紧姬九黎的手，又看了看林无涯——这次，他的眼神里没有记忆的沉重，只有期待。
三人对视一眼，同时迈出脚步，向那道裂缝走去。
风从裂缝里涌出来，带着新的温度，拂过苏寒的脸。
他听见姬九黎在耳边说：\"这次，我们自己写命运。\"
而在他们身后，金色的鸿蒙界面正在消散，只余下\"溯\"字符文，静静悬浮在因果之渊的上空，像一颗守望新纪元的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