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寒的目光在女婴、姬九黎、林无涯脸上一一扫过。
女婴正抓着姬九黎的发尾往嘴里塞，嘴角沾着口水；姬九黎的眉梢还带着警惕，却在触到他视线时软了下来；林无涯的掌心还按在他背上，像道不会倒的墙。
\"若毁灭它......\"他伸手接住飘落的光屑，光屑在他掌心碎成星尘，\"我们永远不会知道，为什么圣体和心窍必须共生，为什么记忆天平要夺走我们的过去。\"他又看向女婴，她正用没牙的牙龈啃姬九黎的发绳，\"可留下它......\"
\"也许能给这个世界新的可能。\"姬九黎替他说完。
她松开女婴的手，指尖轻轻敲了敲御星辰的剑柄，\"我们可以把它封印在剑胚里。\"她抬头时，眼中有细碎的光在跳，\"就像封存一本史书——它能见证过去，却不能改写现在。\"
林无涯的拇指摩挲着剑鞘上的纹路。
那是苏寒亲手刻的\"守\"字，此刻在光幕映照下泛着暖光，\"这样既不会让过去的锁链困住未来，\"他看向苏寒，嘴角扬起极淡的笑，\"也能让我们记住，曾经为自由付出过什么。\"
苏寒望着掌心残留的星尘。
风掀起他的衣摆，带来远处青山的青草香，混着女婴身上的奶味，甜得人心软。
他忽然想起第一次抱起姬九黎时，她浑身是血，冷得像块冰；而此刻，他怀里的温暖，是他用三世轮回换来的答案。
\"好。\"他伸手按在破劫剑的剑柄上。
剑胚的震颤突然变得温顺，像只等主人抚摸的兽。
光幕中的符文开始缓缓流动，顺着他的指尖钻进剑鞘——先是最淡的那缕，接着是缠绕的星图，最后是那道带着机械音的残魂。
剑身泛起柔和的金光，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温暖。
苏寒抽出剑，见剑脊上多了道半透明的纹路，像道浅浅的伤疤，\"它现在是剑胚的一部分了。\"他将剑轻轻插入鞘中，抬头时眼底有锐光流转，\"这一世......\"
\"我们不再是棋子。\"姬九黎接过话。
她伸手替苏寒理了理被风吹乱的额发，指尖在他眉骨上停留了片刻，\"而是执笔之人。\"
女婴突然咯咯笑起来。
她不知何时挣开了襁褓的束缚，肉乎乎的脚丫子蹬着姬九黎的衣襟，小手正抓着苏寒的剑尖——剑鞘上那道新纹路，此刻正随着她的触碰泛起涟漪。
苏寒低头去抱她，却在视线相触的刹那顿住。
女婴的眼睛亮晶晶的，瞳孔里有什么东西在闪——不是婴儿常见的纯黑，而是一抹极淡的紫，像被水冲淡的墨，稍纵即逝。
\"阿寒？\"姬九黎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，却只看见女婴皱着鼻子打了个喷嚏，\"怎么了？\"
\"没事。\"苏寒将女婴重新裹进襁褓，指尖轻轻点了点她的小鼻尖，\"可能是阳光晃的。\"
但他没说的是，那抹紫光，和鸿蒙系统最初觉醒时，在他识海深处亮起的光，一模一样。
风卷着草叶掠过他们脚边，远处青山的轮廓在薄雾中若隐若现。
破劫剑的剑鞘里，那道新纹路仍在缓缓流转，像段被小心收进剑中的往事。
而女婴的小手，正隔着襁褓，轻轻按在那道纹路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