战场的腥气瞬间灌进鼻腔。
他站在尸山血海里，手中的剑刃已经崩了三个缺口。
对面的敌军像潮水般涌来，黑甲上的符文泛着幽光——是上古魔神的麾下。
\"林师兄！\"有弟子的惨叫从身后传来。
他转身挥剑，却只劈中一片虚空。
满地都是他熟悉的面孔：沧澜宗的杂役小子，和他一起偷过灵草的师弟，甚至还有当年把他逐出师门的长老。
他们的尸体在他脚边堆叠，血浸透了他的鞋。
\"只剩你了。\"为首的魔将举起长矛，矛尖对准他咽喉，\"跪下，还能留个全尸。\"
林无涯笑了。
他想起苏寒第一次给他喂药的模样——那家伙明明自己伤得更重，却把最后半颗疗伤丹塞给他；想起苏寒在他被心魔反噬时，用荒古天命纹强行给他渡气，自己却晕了三天三夜；想起刚才在门外，苏寒用魔纹爬满手臂的代价，换他们破开封印时，说的那句\"小问题\"。
\"想让我跪？\"他咳出一口血，抹在剑刃上，\"除非他说让我跪。\"
魔将的长矛刺来的刹那，他听见了那个声音。
不是在耳边，是在灵魂最深处——
\"活下去。\"
简单的三个字，像惊雷劈开乌云。
林无涯的剑突然发出刺目青光，那是破劫剑胚的共鸣。
他挥剑的弧度变了，不再是拼命的乱砍，而是带着苏寒教他的\"守中\"剑意。
魔将的长矛刺穿他左肩时，他却刺中了对方的心脏。
\"我答应你。\"他对着虚空说，\"我会...活下去。\"
幻象消散时，他踉跄着扶住石门。
左肩的伤口还在流血，可眼里的光比任何时候都亮。
三门同时发出轰鸣。
大殿中央的地面裂开，一座黑色祭坛缓缓升起。
祭坛之上，一枚血色符文正缓缓转动，符文里隐约能看见三缕光——苏寒的紫黑魔纹，姬九黎的星辰印记，林无涯的剑影。
\"这是...逆命血契。\"林无涯盯着符文，声音发颤，\"需要三人以血为引，重塑命格。\"
苏寒咬破指尖，鲜血滴在符文上。
姬九黎跟着抬手，腕间划开的伤口与他的血珠相触，融合成金红两色。
林无涯犹豫片刻，将手掌按在符文上——他没有血，只有圣体本源渗出的微光。
符文突然暴涨！
三道光柱冲天而起，分别缠住三人的手腕。
苏寒感觉识海里的鸿蒙系统在欢呼，魔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退；姬九黎心口的血梅印记亮得几乎要烧穿衣裳；林无涯望着自己掌心，那里浮现出一行淡金色小字，却在他看清前被光芒覆盖。
\"成功了？\"苏寒望着交织的光带，突然觉得呼吸一畅——那些压在他身上的天道诅咒，似乎淡了几分。
\"不。\"姬九黎的声音突然紧绷。
她望着祭坛，那里的符文正在崩解，裂纹像蛛网般蔓延，\"反噬...比我们想的更狠。\"
话音未落，整座大殿剧烈震动！
头顶的穹顶裂开，露出漆黑的虚空漩涡，发出摄人心魄的尖啸。
三人被无形之力扯向漩涡，苏寒本能地抓住姬九黎的手，林无涯抓住苏寒的衣角，三缕光带在风中猎猎作响。
\"抓紧！\"苏寒吼道。
他看见漩涡深处有银白色的光在闪烁，像某种纹路组成的世界。
林无涯被扯得几乎脱力。
他的手掌突然一热，之前那行小字再次浮现——\"白无颜\"。
他猛地抬头，想喊什么，却被漩涡的吸力灌进喉咙。
三人的身影消失在漩涡里。
大殿重归寂静，只剩祭坛上破碎的符文，和地面三滩未干的血迹，在诉说着刚刚发生的一切。
而在虚空深处，那片银白色的世界里，无数命纹正从四面八方涌来，像在迎接什么人的到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