星骸外壳剥落的瞬间，苏寒握剑的手猛地一颤。
那不是什么相似的脸——分明是张刻满岁月沟壑的面容，眼尾的血痕与姬九黎如出一辙，左眉骨处一道淡白疤痕，正是她总爱用金箔贴住的旧伤。
\"夜烬...\"姬九黎的声音轻得像要碎在风里。
她跪坐的膝盖突然发软，星辰剑\"当啷\"坠地，指尖深深掐进掌心，\"是你？\"
首领傀儡的金属关节发出刺耳摩擦声，血色火焰退去，露出脖颈间半截银质护心镜——苏寒曾在姬九黎的密卷里见过，那是太初圣庭近卫统领的信物。
\"阿黎，\"傀儡开口时，金属喉管竟溢出温热的血珠，\"我等了你三千年。\"
这声呼唤像根细针，直接扎进姬九黎识海。
她突然捂住太阳穴，额角青筋暴起，眼尾的血痕诡异地扭曲蠕动——那是被封印的恶魄在躁动。
\"九黎！\"苏寒冲过去要扶她，却在触到她手腕的瞬间被弹开。
少女周身腾起刺目金光，那是太初圣庭皇族血脉在自发护主，可她的瞳孔里却翻涌着两重影像：一重是此刻跪在星骸里的苍老护卫，另一重是三百年前那个持剑立在她马前的鲜衣少年。
记忆如潮水倒灌。
雪夜，她握着染血的碎心枪冲进密室，看见夜烬正将半块玉珏塞进暗格里。
那是太初圣庭的禁物，刻着天道意志的纹路。
\"你竟勾结天道？\"她的声音比雪更冷。
夜烬转身时，腰间的银铃还沾着血，\"阿黎，听我解释——\"
\"解释？\"她挥剑斩断他的银铃，\"你可知这玉珏能篡改修士记忆？
你可知今日晨时，我最信任的暗卫突然拔剑刺向我？\"
碎心枪穿透他胸口的瞬间，夜烬眼底的痛楚让她心悸。
他染血的手抚过她的脸，\"若有一日...你看见我的魂魄困在枪里...\"
\"住口！\"她斩断他的话，\"我姬九黎从不会为叛徒留遗言。\"
\"咳...阿黎，记住...\"他的血溅在她的护甲上，\"你看到的...未必是真...\"
记忆戛然而止。
姬九黎猛然睁开眼，发现自己正掐着苏寒的手腕，指甲几乎要刺穿他的皮肤。
而面前的夜烬，胸口正浮现出与记忆中相同的伤口——那是碎心枪留下的，三百年前的伤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