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从储物戒里摸出枚空白记忆瓶。
这是他用三个月时间，在系统漏洞里一点点凝练的——专门用来封印意识的容器。\"我不接受你的安排。\"他盯着宿主心脏，声音轻得像叹息，却比剑刃更利，\"也不做你的替代品。\"
下一刻，苏寒的手掌狠狠按在宿主心脏上。
记忆瓶的瓶口抵住跳动的核心，他咬着牙往前送，骨节发出\"咔咔\"的脆响。
整方虚空开始扭曲。
姬九黎的银网\"轰\"地破碎，她被震得撞在林无涯身上。
剑灵的骨剑横在两人身前，却还是被余波掀得踉跄。
三人眼睁睁看着苏寒的身影被金色光雾包裹，他的发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全白，连眼底的金色纹路都变成了刺目的猩红。
\"苏寒！\"姬九黎尖叫着扑过去，却被一道无形屏障挡住。
她的指甲在屏障上抓出火星，眼泪混着血珠砸在银甲上：\"回来！
你回来——\"
宿主残念的虚影在光雾中逐渐消散，最后一句话被震得支离破碎：\"......重启......不是结束......是......\"
宫殿的穹顶突然裂开。
无数碎石像暴雨般砸下，林无涯的骨剑化作骨盾护在两人头顶。
姬九黎望着光雾里那个逐渐透明的身影，突然想起初次见面时，他蹲在沧澜宗的洗衣房里，用冻得通红的手搓洗弟子的道袍。
那时她怎么也想不到，这个总被欺负的杂役弟子，会是传说里的弑天剑尊。
\"砰——\"
一声闷响，光雾突然坍缩成一个黑点。
苏寒的身影消失了，原地只剩那枚空白记忆瓶，正缓缓渗出淡金色的液体——那是被封印的宿主意识。
整座宫殿剧烈颤动。
姬九黎踉跄着扶住墙壁，却见地面裂开蛛网般的缝隙，黑得发沉的雾气正从缝隙里涌出来。
林无涯的骨盾\"咔\"地出现裂痕，他望着那团黑雾，声音里难得带上慌乱：\"这是......系统最底层的封印？\"
姬九黎的九窍玲珑心突然狂跳。
她望着黑雾深处，仿佛有双眼睛正隔着无尽深渊看过来。
女帝死死攥住那枚记忆瓶，银牙几乎咬碎：\"苏寒......你到底去了哪里？\"
黑暗的雾气里，传来若有若无的脚步声。
苏寒的意识像是被扔进了漩涡。
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变轻，四周的黑暗里有细碎的光点，像极了姬九黎识海里的星图。
可那些光点越来越亮，逐渐拼凑出一张熟悉的脸——是记忆里那个持断剑的黑袍男子。
\"欢迎回家，弑天者。\"
男子的声音与之前那道低语重叠。
苏寒想开口，却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。
他看着男子抬手，指尖点在自己眉心，熟悉的灼热感再次涌来——这次，他看清了男子眼底的笑意，和......一丝心疼。
黑暗突然将他彻底吞没。
苏寒坠入了一片漆黑的空间。
这里没有上下左右，只有远处有一点幽蓝的光，像颗被遗落的星辰，在无尽深渊里明明灭灭。
他伸出手，朝着那点光抓去。
而在更深处的黑暗中，一道身影缓缓睁开了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