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无涯\"呛\"地抽出半把剑：\"藏头露尾的鼠辈，当我们是任你拿捏的软柿子？\"
\"别急着动刀。\"苏寒按住林无涯手腕，他盯着面具人，荒古天命纹在右臂隐隐发烫——他\"看\"到对方命火里缠着无数记忆丝线，像团乱麻，\"你说能买记忆，也能卖痛觉换力量。
如果我用格式化的记忆碎片抵押呢？\"
面具人低笑，笑声里带着金属刮擦的刺响：\"有意思，敢用空白换未知。\"他抛来个青瓷瓶，瓶身刻着\"if线记忆\"四个小字，\"这是你未曾选择的路，喝下去，自己看。\"
苏寒仰头饮尽。
剧痛从识海炸开。
他看见自己穿着沧澜宗外门弟子的青衫，站在演武场边，看着姬九黎持剑与长老论道。
她的目光扫过人群时，他慌忙低头，指尖攥皱了衣角——他们从未说过话，从未在星崖看雪，从未在终焉之地为彼此挡剑。
他只是她的护卫，她只是高高在上的天玄女帝。
\"不......\"他捂住头后退，额头抵在记忆瓶上，冷汗顺着下巴滴在青石板，\"这不可能......\"
\"看到了？\"面具人的声音像从很远的地方飘来，\"你以为的'必然'，不过是无数选择里的一条。
那些被遗忘的记忆，都是天道为你筛掉的'错误选项'。\"
苏寒突然顿住。
他想起方才在幻境里，那个\"未觉醒圣体的自己\"，在姬九黎被魔修偷袭时，是如何用血肉之躯替她挡下致命一击——和现在的他，做着同样的事。
原来真正的\"必然\"，从来不是记忆，是刻在骨血里的执念。
\"我们不能找回全部记忆。\"他踉跄着站直，抬手将剩下的记忆瓶全部砸在地上。
玻璃碎裂声里，他望着姬九黎，眼底的光比任何时候都炽烈，\"记忆会被篡改，会被遗忘，但有些东西......\"他指向自己心口，又指向她的，\"这里装的，永远骗不了人。\"
姬九黎望着满地碎片里倒映的两人身影，突然笑了。
她的九窍玲珑心此刻平静如镜，映出苏寒眼中跳动的星火：\"与其被旧记忆牵着走，不如......\"她抽出\"御星辰\"，剑尖挑起一片记忆碎片抛向空中，\"我们自己写新的。\"
林无涯收剑入鞘，嘴角扬起弧度。
他望着这对被命运拴住的人，突然觉得，或许他们真的能走出条新的路来。
\"你们赢了一次。\"
沙哑的声音突然变轻，像一片羽毛飘进耳朵。
苏寒抬头，正看见面具人摘下青铜面具——那张脸，和白无颜体内的\"恶魄\"，和他在幻境里见过的\"第二姬九黎\"，竟有七分相似。
\"下一次呢？\"她笑了，笑容里带着与姬九黎如出一辙的清冷，\"当你们连'现在'都记不清时......\"
集市突然开始坍塌。
悬浮的记忆瓶接连炸裂，光影碎片像暴雨般落下。
苏寒拽住姬九黎的手，林无涯护在身侧，三人被一股巨力卷向虚空裂缝。
\"抓紧！\"苏寒吼道。
风声灌进耳朵，他看见那面具人在坍塌的集市里越变越小，最后只余下一句话，混着破碎的记忆碎片，撞进他识海：
\"记住......你们的命火，从不是两条。\"
下一刻，黑暗吞没了所有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