\"轰!\"
水晶突然爆发出刺目白光。
逆序符文发出尖啸,却被记忆里的温度一点点融化。
当最后一道黑纹消失时,整座山谷都开始震颤,白玉石墙渗出纯净的幻界之力,像春雨般落进三人眉心。
\"好强的力量。\"林无涯的灵体几乎实质化,青芒里甚至能看清他衣袂的纹路,\"主人,剑胚的噬主预警...淡了些。\"
苏寒点头,目光却紧盯着第二枚光团。
云隐说过,第二个节点需要\"牺牲之心\"。
他摸了摸左胸——那里还留着被姬九黎心剑刺穿的伤疤,是上回为救她硬接的。
\"我来。\"他走向第二座山谷时,破劫剑胚突然发出悲鸣。
剑身浮现出一行血字:\"童年·母影\"。
苏寒的脚步顿住。
他记得母亲,在他七岁那年病逝的女人。
她总在冬夜把他搂进怀里,用冻得通红的手给他补衣服;总在他被其他孩子欺负时,蹲下来替他擦眼泪,说\"阿寒要像山涧的竹,被压弯了也要再直起来\";总在临终前,把半块玉佩塞进他手里,说\"这是你父亲留下的...要等个穿白衣的姑娘\"。
\"抱歉。\"他对着空气轻声说,抬手按在第二枚节点上。
钻心的痛从太阳穴炸开。
苏寒眼前闪过碎片:母亲的笑脸模糊了,补衣服的针脚消失了,连半块玉佩的模样都开始变淡。
节点表面的逆序符文疯狂扭动,却在他逐渐空白的记忆里,慢慢褪成了透明。
\"叮——\"
一声清越的钟鸣响彻山谷。
第二枚节点化作流光没入天际,幻界的星屑突然变得更亮,连远处的黑色巨门都似乎缩小了几分。
\"还差最后一个。\"云隐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激动,\"最后一个节点在...幻界最深处,影天道尊的封印核心旁。\"
他的话还没说完,整座幻界突然剧烈震颤。
苏寒抬头,只见原本清明的星空被染成血红色,一道覆盖整个天际的虚影缓缓凝聚——那是个穿着玄色道袍的男人,面容被黑雾笼罩,唯有一双猩红的眼睛,像两团烧不尽的业火。
\"你们竟敢染指我的造物!\"影天道尊的声音像万鬼齐嚎,震得三人耳膜生疼。
他抬手间,幻界外的死界之力如潮水涌来,苏寒甚至能闻到腐肉的腥气,\"镜渊是我重塑天道的熔炉,谁也别想...!\"
\"九黎,抓住我!\"苏寒突然拽紧姬九黎的手腕,荒古圣体的金光从他全身毛孔渗出。
林无涯的灵体瞬间裹住两人,青芒与金光交织成盾,勉强挡住死界之力的第一波冲击。
\"这一战,我们必须赢。\"苏寒的声音低沉却坚定。
他望着逐渐崩塌的幻界,望着姬九黎被风吹乱的发丝,望着破劫剑胚在手中愈发灼热的温度——前世斩天的记忆突然翻涌,他终于明白,为什么这把剑总在他最绝望时发出轰鸣。
\"主人,剑胚的弑神轮盘...开始转动了。\"林无涯的声音带着几分兴奋,\"第三枚节点的位置...显形了!\"
苏寒顺着他的目光望去。
在血红色的天空下,最后一枚节点正悬浮在黑色巨门中央,表面的逆序符文泛着幽蓝的光,像在等待什么。
而影天道尊的虚影正不断逼近,死界之力形成的黑雾已经漫过山谷边缘,所过之处,白玉石墙瞬间腐朽成灰。
\"走!\"苏寒拉着姬九黎冲向巨门,破劫剑胚的嗡鸣与两人的心跳重叠成战歌。
他能感觉到,幻界的每一寸空间都在扭曲,星屑不再流动,反而像利箭般四处乱射。
但他的掌心还残留着姬九黎的温度,他的左臂还缠着林无涯的青芒,他的记忆里...还剩最后一点母亲的温度,足够支撑他走完这最后一段路。
影天道尊的怒吼在身后炸响,死界之力掀起的飓风几乎要将三人撕碎。
苏寒握紧破劫剑胚,望着越来越近的第三枚节点,突然笑了——他终于明白,为什么幻界叫镜渊。
因为这里照见的,从来都不是虚妄。
而是,他们不愿遗忘的,所有真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