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当时穿着月白广袖裙,发间别着星纹银簪,明明被砸得闷哼,却还是先把他扶起来,说\"你这小杂役,倒比那些道貌岸然的长老有骨头\"。
但此刻,他看见姬九黎的眼底浮起迷茫。
她望着他,像是在看一个熟悉又陌生的人,半晌才露出释然的笑:\"不过没关系。\"她踮脚轻吻他的唇角,带着血的咸涩,\"只要还能记得......此刻的心跳。\"
苏寒突然笑了。
他抬起手,主动触碰识海里母亲的画面。
那些温暖的、带着灶火温度的记忆开始剥落,像深秋的梧桐叶,一片一片往下掉。
他听见自己说:\"母亲教会我坚强,现在我要教会她,她的儿子能走到更远处。\"
两人之间的光链突然变得更亮了。
他们能感觉到,被剥离的记忆没有消失,而是融入了脚下的路,化作金色的阶梯,直通巨门。
当最后一步落下时,苏寒的指尖已经触到了门环——那是青铜铸就的龙首,龙眼里流转着鸿蒙初开时的混沌光。
\"吱呀——\"
门开的瞬间,所有疼痛都消失了。
苏寒和姬九黎被一道柔和的光包裹着,缓缓吸入门内。
他们的衣袂无风自动,却没有半点寒意;耳边没有嘈杂的法则轰鸣,只有类似心跳的韵律,沉稳而有力。
\"这是......\"姬九黎的声音带着惊叹。
她望着四周,那些原本被天道篡改的历史画面正像卷轴般展开:鸿蒙初开时,一道剑影劈开混沌,分出秩序与混沌;秩序化身为天道,却逐渐沉迷于掌控,于是剑影又分出一道心窍,专司破坏与平衡——那剑影是苏寒的前世,那心窍,正是姬九黎的本源。
\"原来我们从来不是对立的。\"苏寒轻声说。
他看见画面里,剑影与心窍曾并肩而立,在鸿蒙中种下第一株草、第一朵花,\"是天道篡改了记忆,让我们以为必须彼此对抗。\"
姬九黎的指尖抚过画面里那个与她面容相似的身影。
那是天道诞生前的\"她\",眼里没有冷傲,只有对新生的期待。\"所以现在......\"她转头看向苏寒,星轨命纹与荒古天命纹在两人之间流转成环,\"我们可以重新开始。\"
画面突然消散。
两人站在一片空白之地,没有天,没有地,没有日月星辰,只有无边无际的白。
风从四面八方涌来,却不带任何温度——这里是规则诞生前的混沌,是真正的\"无\"。
苏寒轻握姬九黎的手,掌心的温度透过命纹传递。
他望着这片空白,眼底的光比任何星辰都亮:\"这一次,我们来书写自己的故事。\"
话音刚落,远方的白地里突然升起一个光点。
它很小,却亮得刺眼,像一颗即将破晓的晨星。
苏寒和姬九黎对视一眼,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期待——那光点里,似乎藏着新的规则、新的可能,以及......新的纪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