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望着身侧小棠的虚影,那虚影又变成了沧澜宗的杂役管事,正指着他鼻子骂:“废物也配学剑?你娘就是因为护着你这累赘才死的!”
“够了!”他低喝一声,荒古天命纹在右手浮现,金光如活物般窜进识海。
那些虚假画面被金光照亮破绽——母亲死亡时他明明在十里外的药田采药,是跑回来时只看见血泊;杂役管事骂他那天,小棠正蹲在院角给受伤的麻雀包扎,他根本没心思听骂。
“有点意思。”风暴使者的声音里多了丝意外,“不过……”
他抬手,天际的漆黑光芒骤然暴涨。
苏寒感觉识海像被放进滚油里煎,锚点金纹烧得他头皮发麻,可那些真实的记忆碎片却在金光里愈发清晰:小棠把烤糊的红薯塞给他时沾了一手灰,姬九黎第一次见面时用星刃挑开他额前乱发,说“杂役弟子的眼睛不该这么暗”。
姬九黎的星辰屏障出现裂痕,她却笑了。
指尖轻点,御星辰突然化作万千星芒,融入屏障。
苏寒腰间的锁链突然发烫,他这才惊觉两人的力量正顺着锁链交融——他的荒古之力裹着星辰之光,她的星芒里渗着鸿蒙系统的混沌气。
“原来如此。”执念导师的灰袍无风自动,“共生枷锁不是束缚,是钥匙。”
风暴使者的身影开始扭曲,他的声音里终于有了慌乱:“不可能!凡人的意志怎会……”
“因为我们不是一个人。”苏寒低笑,破劫剑胚突然在他手中震颤。
剑胚里浮出小棠的虚影,这次她的眼睛是清亮的,像小时候在井边打水时映着的月光:“哥,我帮你记着。”
姬九黎的指尖抚过他手背,两人掌心的命纹同时亮起。
苏寒看见风暴里的虚假画面正在崩塌,那些被篡改的记忆像旧布幔般被撕开,露出底下真实的脉络——母亲最后的笑容,小棠往他怀里钻的温度,姬九黎说“我要你还我三百碗”时眼尾的红。
风暴突然剧烈收缩。
苏寒抬头,看见风暴中心有个身影正缓缓走出。
那人身形与他重叠,却背着柄比破劫剑胚更古老的剑,剑身上的裂痕里渗出鸿蒙初开时的混沌气。
他的视线与那身影相撞的刹那,识海里的锚点金纹突然暴涨。
苏寒听见自己的心跳声盖过了所有轰鸣,姬九黎的手在他掌心收紧,像要把两人的命数都攥进骨血里。
“那是……”姬九黎的声音轻得像叹息。
风暴使者的身影彻底溃散前,发出最后一声尖啸:“他来了……弑天剑尊的残念,要醒了……”
苏寒望着风暴深处逐渐清晰的轮廓,突然想起前世记忆里那柄斩碎鸿蒙的剑。
破劫剑胚在他手中发烫,像在回应某种跨越轮回的召唤。
姬九黎的星辰之力顺着锁链涌进来,带着她的体温,也带着她的心跳——咚,咚,和他的心跳,终于同了频率。
云层里的漆黑光芒还在坠落,可苏寒突然不慌了。
他望着身侧的姬九黎,她的星眸里映着他的影子,也映着风暴深处那道熟悉的轮廓。
这一次,他不再是独自站在风暴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