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是姬九黎的感知：她看见他七岁时沾着泥的背影，十五岁时冻得乌青的指尖，还有山崩时咬碎牙的决绝。
这些记忆顺着共鸣的锁链，钻进了少女的识海。
\"哥......\"少女突然扑进苏寒怀里。
她的身体还是透明的，却能让他感受到一丝若有若无的温度，\"我想起来了......你从来没不要我，是我......是我怕拖累你，所以把这些记忆封进剑里......\"
苏寒的眼泪砸在她发顶。
他用力抱紧那团几乎要消散的光，声音哑得像生锈的刀：\"我在这儿，小棠。
你看，我现在能护着你了，我有剑，有系统，还有......\"他瞥了眼身侧的姬九黎，\"还有愿意和我一起护着你的人。\"
少女的身体开始剧烈颤抖。
她手中的幽蓝小剑突然发出清鸣，剑刃上浮现出苏寒当年断臂时的血痕——那是她用执念刻下的\"罪碑\"。
此刻那些血痕正在崩解，化作点点荧光钻进她心口。
\"对不起......\"她仰起脸，眼泪在透明的脸颊上划出银线，\"我不该怪你......\"
话音未落，小剑\"咔\"地裂成两半。
接着是第三道、第四道裂痕，整柄剑碎成星芒，裹着少女的身影飘向空中。
苏寒望着那团逐渐变淡的光，突然想起小棠第一次学扎风筝时，纸鸢断线飞走的模样——那时他追了三里路，最后把风筝捡回来时，纸面上沾着泥，她却笑得比谁都甜。
\"小棠！\"他喊出声，指尖触到最后一缕光。
那光却轻轻覆在他掌心，像当年小棠往他手里塞野山楂时的温度。
空中突然响起一声清越的钟鸣。
苏寒心口一热，原本紧勒着魂魄的\"共生枷锁\"松动了一丝——那是与姬九黎相连的命格锁链，终于不再那么灼人。
\"执念已解。\"执念导师的声音从身后传来。
苏寒转头时，只看见灰袍的一角消失在虚空里，\"真正的考验，才刚刚开始......\"
姬九黎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子。
破劫剑胚的反噬终于涌上来，他眼前发黑，却还是盯着空中残留的星光，低笑出声：\"小棠，这次换我等你。
等你再长大些，我带你去吃甜果子。\"
风卷着血腥味掠过青石板。
远处传来更夫的梆子声，敲碎了这方小世界的寂静。
姬九黎指尖拂过他胸口的伤口，星辰之力渗入肌理，替他止住了血。
她望着他眼底未散的温柔，忽然轻声道：\"我好像......有点明白，你为什么总说'人心比天道更难破'了。\"
苏寒抬头看她，血污的脸上还挂着泪。
他刚要说话，破劫剑胚突然发出尖锐的嘶鸣——剑身裂痕里，浮现出一行新的血字：\"下一个需吞噬的至亲：姬九黎\"。
他的瞳孔骤然收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