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只是想......\"精灵的尾音突然哽住,藤蔓上开出一朵小白花,\"只是想再活一次。\"
姬九黎的星核之力在指尖凝成细针。
她能看见那层绿色结界里流转的生机,分明是用精灵自己的命元织的网。\"退开。\"她的声音比平时更冷三分,不是因为愤怒,而是急——苏寒的天命纹已经开始泛紫,那是圣体即将暴走的前兆。
星核细针穿透结界的瞬间,绿色光雾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哀鸣,精灵被震得撞在石壁上,藤蔓碎成点点荧光。
\"这是她生前最后的记忆。\"
回忆使者的声音像春夜的雨,随着光茧坠落轻轻覆下。
光茧撞在幽蓝小剑上的刹那爆开,苏寒眼前闪过无数碎片:七岁的他背着扎羊角辫的小棠趟过齐腰深的山溪,小棠把沾着泥的手按在他后背,蹭出个歪歪扭扭的手掌印;十五岁冬夜,小棠发着高烧,他翻遍整个沧澜宗后山找寒蝉草,回来时指尖冻得乌青,却笑着把药碗捧到她唇边;还有那道他永远不愿想起的血光——山崩时,他被落石砸中左臂,为了不让妹妹跟着摔下悬崖,他咬着牙挣断了自己的胳膊。
幽蓝小剑\"当啷\"落地。
少女空洞的右眼开始有了焦距,她望着光茧里那个抱着断臂跪在碎石堆里的少年,喉间发出破碎的呜咽:\"哥的胳膊......哥的胳膊是为了我......\"
\"我在。\"苏寒向前跨了一步,破劫剑胚被他反握在身后。
剑胚裂痕里渗出的暗红越来越多,滴在青石板上,像一朵朵开得太艳的花。
他能看见少女眼角有透明的液体在晃,那不是虚影该有的东西——是执念里藏着的,真正的眼泪。
\"可你已经不在了......\"少女突然弯腰捡起小剑,这次她握剑的手不再冰冷,而是像活着时那样,小指微微翘着。
苏寒望着她泛红的眼尾,突然想起小棠每次哭完都会赌气说\"我再也不理你了\",可下顿饭准会往他碗里埋两个腌梅子。
\"我在。\"他重复,声音轻得像怕惊飞蝴蝶。
破劫剑胚的剑气在他身周织成网,却没有半分锋锐——他在控制,控制着这柄噬血的剑不要伤她半分。
剑胚突然发出低鸣,剑身裂痕又裂开半寸,那是在警告他:再不用杀招,反噬就要蚀骨。
少女的剑尖抵住他心口时,苏寒闭上了眼。
他能听见姬九黎急促的呼吸,能听见守护精灵的抽噎,能听见回忆使者轻轻的叹息。
但他什么都不想,只想着小棠第一次喊他\"哥哥\"时,是怎样踮着脚往他手里塞了颗野山楂,酸得他皱眉,她却笑得露出缺了颗牙的牙龈。
\"哥......\"少女的声音终于有了温度,带着他熟悉的软糯尾音。
剑尖刺破衣物的瞬间,苏寒的睫毛颤了颤。
他没躲,甚至微微前倾,让那点刺痛更清晰些——这样,他就能确定,这不是幻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