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果然如此……”任长卿喃喃道,眼中那危险的光芒更盛,“要的就是这种效果……只有这种级别的刺激,才能让他们明知是陷阱,也会不顾一切地跳进来!”
曹猛看着主君的神情,心都提到了嗓子眼,他急忙劝道:“主君!此事实在是……太过骇人听闻,绝无可能成功!先不说兴庆府(西夏都城)守备何等森严,皇室成员身边护卫何等周密,单是如何潜入,如何识别,如何同时控制多人,如何在得手后全身而退……这每一步都是九死一生,不,是十死无生啊!还请主君千万打消此念!”
任长卿似乎没有完全听进去曹猛的劝诫,他像是抓住了某个关键点,在帐内来回踱步,眉头紧锁,自言自语:“可是……怎样才能接触到所有皇室成员呢?他们平时深居宫内,护卫重重……”
忽然,他停下脚步,猛地转身,目光灼灼地看向曹猛:“曹大哥,我记得你之前提过,西夏崇佛,梁太后更是笃信不已。近期,是不是快到他们一年一度,由梁太后亲自主持,所有皇室成员都必须出席的,那个……那个大规模的佛经翻译或者祈福法会了?”
曹猛被他问得一怔,仔细回想了一下,有些不确定地点点头:“是……是有这么回事。据说规模宏大,不仅是皇室,许多高僧、重臣都会参加,算得上是西夏国内一等一的大事,守卫也必然是外松内紧,铁桶一般……” 他说着说着,看着任长卿那双越来越亮的眼睛,一个可怕的念头如同闪电般击中了他,让他瞬间呆若木鸡,声音都颤抖起来:“主……主君……您……您不会是想……想在那时候……在那种地方……”
他不敢再说下去,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窜天灵盖。绑架一两个落单的贵族和在敌国都城、在最高规格的皇家法会上,当着太后和所有重臣的面,绑架所有皇室继承人?这已经不是疯狂可以形容的了!
任长卿却没有直接回答,他只是缓缓地点了点头,仿佛在确认什么,又像是在说服自己,喃喃道:“是啊……只有在那种所有目标都集中出现的场合,才有那么一丝丝的可能……虽然风险极大,但若是成了……”
“主君!”曹猛再也忍不住,噗通一声单膝跪地,声音带着恳求甚至是恐慌,“万万不可啊!此乃绝地!莫说成功,便是靠近兴庆府核心区域都难如登天!就算侥幸得手,也绝无可能活着离开西夏国境!这……这根本就是送死!还请主君以大局为重,以自身安危为重!”
另外两名队正也反应过来,齐齐跪下:“请主君三思!”
任长卿看着跪在地上的三名忠心部下,知道他们是被自己这石破天惊的想法吓到了。他深吸一口气,努力平复了一下自己同样有些激荡的心情,上前将曹猛扶起。
“曹大哥,诸位兄弟,快快请起。”他的语气缓和了许多,“我明白你们的担忧。此事……确实如同镜花水月,难度超乎想象。我也并非鲁莽之辈,不会拿自己和兄弟们的性命去赌一个虚无缥缈的可能。”
他走到帐门口,掀开帘子一角,望着外面沉沉的夜色和远方隐约可见的西夏方向,声音低沉下来:“我只是……不甘心。不甘心看着我军被动挨打,不甘心看着百姓流离失所,不甘心这大好河山被铁蹄践踏。有时候,破局之法,或许就在那看似最不可能的地方。”
他放下帘子,转身对曹猛等人挥了挥手:“好了,此事暂且搁下,我也需要好好思量其中的关节。你们先回去休息吧,今日之言,出我之口,入尔等之耳,切勿外传。”
曹猛张了张嘴,还想再劝,但看到任长卿那虽然平静却透着决绝的背影,知道此刻多说无益,只得重重叹了口气,抱拳道:“是,末将告退。主君……也请早些安歇。” 他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军帐,心中充满了难以言喻的忧虑。
帐内恢复了寂静。任长卿独自站在沙盘前,目光再次投向西夏腹地,那个标记着“兴庆府”的位置。一个疯狂而大胆的计划雏形,还没在他心中生根发芽就已旱死了。任长卿一屁股坐在榻上,“果然小说里那些都是骗人的,哪有这么蠢的敌人!擒贼先擒王哪有这么容易。哎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