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压低声音,脸上带着过来人的关切和一丝试探,问道:“华儿,你如今有了身子,最是关键的时候,千万马虎不得。这……房帏之事,定要谨慎,万不可再由着明远胡来了。”
盛华兰脸颊绯红,低声道:“母亲,我知道的。”
王若弗点点头,又道:“既如此……明远身边,总不能没人伺候。你如今不便,长久下去,只怕……母亲是想着,不如趁现在,给你官人安排个知根知底、老实本分的人在房里伺候着,也免得他被外头的狐媚子勾了去,或者憋闷坏了。你看……你房里的翠婵如何?那丫头模样周正,性子也稳重,是你用惯了的……”
盛华兰闻言,微微一怔。她轻轻摇头,道:“母亲的心意,女儿明白。只是……官人他……他曾与女儿说过,纳妾收房之事,需得他点头方可,女儿不可私自做主。此事……还是等回去后,女儿先问问官人的意思再说吧。况且,翠婵那丫头,女儿还需她贴身伺候呢。”
王若弗听了,先是一愣,随即啧啧称奇:“竟有此事?明远当真如此说?” 她心里又是惊讶又是羡慕。“既如此,那便听明远的吧。总之,万事以你的身子和明远的心意为重。”
外间,林噙霜逮着机会,又凑近些,对任长卿道:“任姑爷真是好福气呀!我们大姐儿一看就是个有福气的,定能一举得男,为任家开枝散叶!姑爷如今在朝堂上又是春风得意,真是双喜临门呢!”
任长卿疏离而客气地笑了笑:“借林小娘吉言。无论儿女,都是我的心肝宝贝。” 一句话,再次堵了回去。
林噙霜笑容又是一僵。
而墨兰,则一直安静地坐在角落,看似低头品茶,实则将一切尽收耳底。听到任长卿那句“无论儿女,都是我的心肝宝贝”时,她心中巨震,更是酸涩难言。凭什么盛华兰就能得到如此一心一意的对待?她下意识地看向一旁安静乖巧的明兰,又看看被母亲抱在怀里懵懂的栋哥儿,再想到自己……心中那个要嫁入高门、压过所有姐妹的念头愈发炽烈。
在盛家用了午饭,又接受了长辈们一番叮咛和馈赠后,任长卿便小心翼翼地护着华兰告辞了。
回府的马车上,华兰将母亲提议纳翠婵的事情,轻声告诉了任长卿。
任长卿听后,失笑地摇摇头,将华兰揽入怀中,语气坚定而温柔:“傻娘子,莫说我现在根本没那份心思,便是有,也不必急在这一时。我早就说过,我有你一人足矣。眼下最要紧的,是你和咱们的孩子都平平安安的。那些不相干的人和事,以后都莫要再提了,一切有我。”
华兰依偎在他温暖的怀抱里,心中充满了幸福和安宁。
而她不知道的是,此刻盛家林栖阁内,林噙霜正对着墨兰喋喋不休:“……你看看!她如今这般风光!你更要加倍努力!诗词歌赋、女红中馈,样样都要拔尖!将来定要嫁得比她还好!气死她们……”
墨兰垂着眼睑,默不作声,手中的绣帕几乎要被绞烂。而葳蕤轩里,王若弗正抱着栋哥儿,喜气洋洋地对刘妈妈夸赞自家女婿的难得。寿安堂中,盛老太太则微微叹了口气,对房妈妈低声道:“华儿是个有福的,只望这福气能长久。林栖阁那边……怕是又要不安分了。” 小小的明兰则安静地待在自己房里,默默地为大姐姐和她未出世的小外甥祈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