翌日清晨,晨曦微露,柔光透过窗棂洒入洞房。任长卿悠悠转醒,手下意识地向身旁探去,却只触到微凉的锦被。他睁开眼,只见枕边早已空无一人。
侧目望去,但见盛华兰已端坐在梳妆台前,一头乌黑浓密的长发挽成了端庄优雅的妇人髻,正对镜簪着最后一支赤金镶珠的发簪。从镜中瞥见他醒来,华兰连忙起身,莲步轻移至床榻边,脸颊微红,柔声道:“官人醒了?妾身侍候官人更衣洗漱吧。”
任长卿倚在床头,看着眼前忙碌的新妇,想起昨夜她娇羞无限的模样,嘴角不由勾起一抹温柔而有趣的笑意。他依言起身,享受着妻子细致周到的服侍。
两人洗漱穿戴完毕,一同来到正厅。厅内,家中仆从早已按品级站定,恭候新任主母。任长卿于主位左侧坐下,盛华兰则端坐右侧。翠微作为华兰的贴身女使,恭敬地立于她身后;阿宝原是盛府家奴,对华兰极为熟悉,此刻站在任长卿身后,面上带着憨厚喜悦的笑容。下人。
众人齐声行礼问安,声音洪亮而喜庆:“恭贺主君,恭贺大娘子!祝主君、大娘子百年好合,永结同心!”
任长卿心情颇佳,朗声笑道:“好了好了,你们有这份心,我与大娘子便十分欣慰。”他转向十三娘,神色温和却郑重:“十三娘,你是我从扬州带来的老人,最是稳妥。日后府中中馈诸事,皆由大娘子做主,你需得尽心辅佐,将一应事务仔细与大娘子交代清楚。”
“是,主君,奴婢谨记。”十三娘恭敬应下。
任长卿又看向华兰,语气充满了信任与托付:“华兰,十三娘她们都是知根知底的。赵大、钱二跟着我良久,忠心耿耿,如今也到了成家立业的年纪,他们的婚事还需娘子多多费心留意。其余诸人,各司其职的章程我已大致定下,具体如何调度,便由你这位主母来定夺了。这内宅之事,我便全权交予你了。”说罢,他站起身,温柔地看了华兰一眼,“这里便交给你,我去书房了。”
盛华兰迎着他的目光,眼中含情,唇角带笑,柔顺应道:“官人自去忙便是,此处交给妾身。”
任长卿点点头,带着阿宝离开了正厅。
盛华兰目送他离开后,方收回视线,端庄地扫视了一圈堂下众人,声音清晰沉稳,自有一番主母气度:“主君既将家事托付于我,我必当尽心竭力。今日起,便有些调整。十三娘擢升为一等女使,协理我掌管家中大小事务。银杏办事稳妥侍候主君得当,擢升为二等女使,……”
且说任长卿在书房中,悠闲地品着香茗,哼着扬州小调,心情甚是舒畅。不多时,便见盛华兰处理完事务,款步而来。
“官人倒是会躲清闲。”华兰笑着打趣,眉眼间却无丝毫埋怨,唯有新婚的甜蜜。
任长卿放下茶盏,起身笑着迎上前,自然地扶住她的手臂,引她到身旁坐下:“能者多劳嘛!我家娘子持家有道,精明干练,乃是盛家老太太亲手调教出来的,这点家务事自然不在话下,何需为夫在一旁指手画脚?”言语间满是自豪与揶揄。
他接着道:“明日回门之后,只怕你要更忙了。那些田庄、铺子,你需得亲自去查看一番才好接手。届时把阿宝和赵大、钱二都带上,也好护你周全。”
盛华兰闻言,却微微蹙眉,担忧道:“那官人你呢?你身边总不能离了人。阿宝还是跟着你才好。”
“无妨的,”任长卿摆摆手,解释道,“文昌表兄不日便要启程回扬州参加秋闱,我需去他那儿,有些功课文章上的事情要与他交代叮嘱一番。另外,仲怀大约也要离京了,总得设宴为他饯行。这几日确实不得闲,但都在城中会友,安全无虞。”
盛华兰这才稍感安心,沉吟片刻道:“既如此,便依官人。不过父亲早先替我备下了几个得力的护卫,如今正好用上。加之赵大、钱二身手都不错,我这边官人无需挂心。倒是庄子上,正好去看看。听闻田氏和李氏的浑家都已去了庄子上管事?我顺道也瞧瞧庄子里可有勤快本分的姑娘,也好为赵大、钱二相看相看,总不能让他们一直打光棍。”
任长卿听得连连点头,心中甚是满意,执起她的手笑道:“如此甚好!还是娘子思虑周全,一切都依你的安排。”
第二日,正是三朝回门之期。
任长卿与盛华兰一早便起身,精心准备了丰厚的回门礼——有名贵的药材绸缎,也有从南方带来的精巧玩意,足足装了好几大箱,彰显着对新妇的重视与对岳家的敬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