张闲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,浑身如同散架般疼痛,体内空空如也,连站立的力气都快没有了。但他顾不上自己,目光焦急地寻找着。
探员们伤亡惨重,幸存者寥寥无几,正在互相搀扶着救治伤员。
然后,他看到了师父。
玄霄子拄着那柄人腿骨法杖(赵凯的武器,此刻成了他的拐杖),站在那个焦黑大坑的边缘,背对着他,身影在弥漫的硝烟和晨曦中,显得格外萧索而孤独。
他赢了,但代价……
张闲踉跄着走到玄霄子身后,声音沙哑地唤道:“师……师父?”
玄霄子缓缓转过身。
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胜利的喜悦,只有一片近乎死灰的疲惫和深入骨髓的虚弱。那强行激发的潮红早已褪去,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透明的苍白。他的道袍破损不堪,沾满了尘土和不知是谁的血迹。
他看着张闲,嘴唇动了动,似乎想说什么,却猛地弯下腰,发出一阵撕心裂肺的、仿佛要将五脏六腑都咳出来的剧烈咳嗽!大股大股的暗红色鲜血,从他口中涌出,染红了他胸前的衣襟,也染红了脚下焦黑的土地。
“师父!”张闲魂飞魄散,冲上前一把扶住摇摇欲坠的玄霄子。
玄霄子靠在他身上,身体轻得像一片羽毛,气息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。他抬起颤抖的手,似乎想拍拍张闲的肩膀,最终却无力地垂下。
他看着张闲,眼中没有了往日的戏谑、刻薄、或者严厉,只剩下一种近乎纯粹的、带着一丝解脱和无尽疲惫的温和。
“干……干得……不错……”他用尽最后力气,挤出几个微不可闻的字眼,然后眼睛缓缓闭上,彻底失去了意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