顾泽邕信不信不知道,赵倩儿倒是先吓着了,白着一张小脸往顾泽邕身侧缩了缩。
顾泽邕揪了下顾劲松的耳朵,“你少胡说八道来吓人。”
顾渐深和姜宁合棺,今早才送回京城,宋容一开始不肯相信,下令开过棺,死透了。
顾劲松只好老实不再说话了,可仔细一听,藏在哀乐里头确实有别的声音,时不时的叫一下。
“荣国公嫡女到。”
又有人来吊唁了,顾泽邕又警告一下顾劲松不要乱说话。
荣国公和他夫人早些时候就来过了,现在来的是温雅。
她穿着一身白色丧服,头上戴着白花,素净的小脸上挂着泪痕,双眼早已经哭肿了。
司徒南亦是一身丧服,陪在温雅身边。
她说:“我来给宁儿守灵。”
顾家人没有拒绝,他们知道姜宁和温雅之间的情谊。
温雅找到了角落里的姜磊,他被人通知,急忙忙的国子监赶过来,身上披着丧服,里头隐隐还能看见没有来得及脱掉的学子服。
姜磊的双眼红肿,表情有些麻木,恍恍惚惚的,跟没了魂一样。
温雅在姜磊身旁跪下,将一些纸钱丢进火盆里,跳动的火焰照耀着她脸上的泪痕。
“是我害了宁儿,若不是我交出图纸,便不会变成这样子。”
温雅的声音越发哽咽,她很后悔。
姜磊缓缓有了反应,他无力的侧头看向温雅,动了动干燥起皮的嘴唇,他得知死讯时哭了很久,喊了很久,如今声音也变得嘶哑。
他说:“温雅大小姐,世事难料,阿姐不会希望看到你这般为难自己的。”
出发前,阿姐来找过他,说虽然阴差阳错成了这个局面,但她也挺珍惜这个机会。
她说她想大展拳脚,博一个能自己做主不被人奴隶欺压的未来。
她说要给他提供一个更好的条件,让他安心念书。
一句一字,姜磊不停的反复揉碎了填充在脑子里,又似慢慢凝聚成一把尖刀刺穿他的心脏。
他在想,是不是他成了阿姐的负担、阿姐的累赘,所以阿姐才会那么拼命的闯出一条光明大道。
他怎么有立场去怪温雅,论凶手,他也是之一啊。
“太子到!”
“安阳王到!”
一身淡黄色的太子和一身雅蓝色的安阳王一道前来上香。
温雅当即将姜磊的头按下,司徒南也侧身过来挡着姜磊的身子。
都是些没安好心的主,温雅和司徒南下意识的藏着姜磊,保护着姜磊,不让他们看到他。
太子和安阳王踏进灵堂,一边走进来一边环视着众人,不少人都是低伏着身子,看不清容颜,所以温雅藏姜磊的举动并不突兀。
站在灵前,敬香,三鞠躬。
太子惋惜道:“渐深表弟年少有为,是国之栋梁,姜宁也是巾帼不让须眉的奇女子,此番两人双双发生意外遇难,实在是我国一大损失啊。”
安阳王也道:“实在是太可惜了。”
像这样的惋惜,这样的场面话,一天下来都不知道听了多少遍,可话从他们嘴里说出来,顾泽邕和顾劲松兄弟俩多少觉得有些讽刺。
那不是意外,是蓄意谋杀。
事发后,顾尚书震怒,彻查青秀山上下,得知丢了一把火铳,丢了一个人。
顺着这个人追查,查到了太子身上,那是太子的眼线。
此事,顾尚书只跟顾泽邕和顾劲松提及,正动用一切关系来追查此事。
没有证据,一切便是推测,无凭无据,连说出口都不行,否则就会扣一个诽谤太子的帽子。
太子和安阳王刚走,顾劲松就气的拳头捶地,“我迟早会找出证据,撕开他们的伪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