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光破晓,驱散了暗夜的阴霾,却驱不散明州城内的暗流汹涌。
州府衙门正堂,肃穆森严。韩御史端坐主位,面色沉凝如铁。堂下,慕容文远虽面色略显苍白,但身姿挺拔,眼神清亮;赵元丰则强作镇定,眼神却不时闪烁,透出内心的惶惑与惊疑——落霞坡一夜之间失去联系,让他预感大事不妙。
苏清婉一身素雅裙衫,未施粉黛,却自带一股不容侵犯的凛然之气。她稳步上堂,身后跟着威远镖局的雷震,两人手中捧着从落霞坡带回的证据——碎裂的鱼形佩、闪烁着不祥幽光的惑心石样本、以及从那几名异装祭司身上搜出的古怪法器与文献。
“御史大人,”苏清婉声音清晰,回荡在公堂之上,“民女昨夜带人潜入落霞坡赵家私矿,发现赵元丰勾结海寇‘海蛟帮’,暗中开采邪石,设立淫祀祭坛,欲行惑乱心智、引动海患之邪术!此乃现场所得之物证,请大人过目!”
衙役将证据呈上。那碎裂的鱼形佩依旧残留着一丝阴冷气息,惑心石在日光下泛着诡异的微光,那些法器文献上的图案文字更是闻所未闻,透着一股蛮荒邪异。
韩御史仔细查验着每一件证物,越看脸色越是凝重。他久经官场,见识广博,看出这些东西绝非寻常之物,尤其是那鱼形佩的材质和上面残留的奇异波动,绝非世间凡品。结合之前海战那不合常理的浪涌,以及慕容文远关于赵家可能掌握“异力”的暗示,他心中已然信了七八分。
“赵员外,”韩御史目光如电,射向赵元丰,“这些,你作何解释?”
赵元丰额头沁出冷汗,强辩道:“大人明鉴!这……这都是苏家构陷!那落霞坡的矿早已废弃,这些邪物定是苏清婉自己放置,嫁祸于我!什么邪术,纯属无稽之谈!”
“构陷?”慕容文远适时开口,声音平静却带着穿透力,“赵员外,若非做贼心虚,为何要在废弃矿洞派驻‘海蛟帮’的悍匪看守?又为何在我苏家船队遭其劫杀后,立刻动用官府关系诬告我苏家勾结海盗?这时间、这动机,未免太过巧合!”
他上前一步,目光直视赵元丰,语气陡然锐利:“你处心积虑,无非是因当年向苏家提亲被拒,怀恨在心,更觊觎苏家海上商路与庞大家业!如今眼见苏家在我协助下势头更盛,你便铤而走险,勾结海盗,行此邪术,欲置苏家于死地!是也不是?!”
这一番话,如连珠炮般,将赵元丰的动机、手段揭露无遗,更是点明了苏明月昨日提及的旧怨,逻辑清晰,咄咄逼人。
“你……你血口喷人!”赵元丰气得浑身发抖,指着慕容文远,却一时语塞。
“是否血口喷人,一查便知!”苏清婉冷声道,“昨夜抓获的‘海蛟帮’匪众与那几名异族祭司皆已被威远镖局看管,大人随时可提审对质!此外,我二妹亦查获元丰年间赵家涉嫌私运‘辰州铁石’的旧档线索,可见赵家行此不法之事,早有前科!”
人证、物证、旧案线索环环相扣,如同一条无形的锁链,紧紧缠绕住赵元丰。
韩御史面色彻底沉了下来。他猛地一拍惊堂木:“赵元丰!人证物证俱在,你还有何话说?!”